地上鋪著老式瓷磚,客廳隻有一張沙發和一個茶幾,茶幾上有一杯水和幾張報紙,屋內透亮清爽,幹淨的沒有一絲灰塵,許是東西少的緣故,氣氛裏有著一股冷清之氣,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一樓有前後兩間房,前屋就是馮偉指定的臥室,裏麵的桌子上有早上用塑料袋裝好的熬過的中藥劑和西藥丸,臥室幹淨整潔,打理的還算溫馨,她拎起袋子,準備出門時,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她出於好奇,走向了後麵那間房。
門是關著的,但輕輕一推就開了。後屋不像前屋那麼光線好,屋裏很昏暗,她打開燈,一眼就看見立在供桌上的黑白遺像,那是馮偉的母親,從她去世就一直擺在這,他幾乎天天擦,相龕的玻璃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清亮,而馮偉母親的眼睛,也愈發炯炯有神。
好在秋水莧是警察,見識廣,若是平常家女子,許是會被這一幕驚嚇過度。
除了光線暗一點,這個屋裏並沒有那麼詭異,反而床上暖色的被子,顯得很溫馨。
雖然沒人住,但還是被打理的很幹淨,看得出,馮偉對失去母親這件事,打擊有多大,而他對她的思念,也是從未停止過吧。
聽同事們說,母親過世對馮偉的打擊很大,他抑鬱的那幾年,除了辦案從來不說話,局裏為了照顧他的情緒,也盡量少分給他任務,這樣一來,他的話就更少了,每天獨來獨往,就這樣過了好幾年,好像才慢慢走出來。
想到馮偉的孝順,想到他因此而單身至今,無人照顧,病成這樣連個噓寒問暖的人都沒有,想著這些年不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秋水莧終於忍不住鼻子泛酸,眼淚吧嗒掉下來,她輕輕關上門,擦去眼淚,出門了。
過了一會兒,她又回來了,手裏多了兩個梨,一包冰糖,還有一袋銀耳,她去附近的小超市了。
進到廚房,四處都是幹淨整潔的,他似乎有潔癖,哪裏都一塵不染。
她切好梨,洗好銀耳,又舀了幾顆冰糖,一齊放進電飯鍋裏,蓋好蓋,插上插頭,這才拎著藥袋子鎖上門離開了。
車裏,她的內心五味俱雜,似乎再也無法平靜。
——
馮偉上完廁所,從裏麵出來,同事說韋奇已經到了,正在審訊室等他,他看看表,秋水莧還沒回來,這小妮子,幹什麼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不等她了。
一個理著小平頭,眼小而細長,鼻梁高挺的男人低著頭坐在桌邊,若有所思的樣子,聽見門開了,立即抬起頭,站起身,已示禮貌。
馮偉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麵,彎彎手指,示意他也坐下。
秋水莧不在,沒人幫忙記錄,他自己打開早已準備好的筆記本,開始了問話。
他盯著眼前的韋奇,沉默許久,目光變得威嚴起來,看得韋奇渾身不自在,再加上緊張,他挪了挪屁股,低下頭,手指在身下不停的相互揉搓。
見時機已到,馮偉開口了,他就是要這個效果,營造緊張的氣氛,讓嫌疑人失去氣勢,沒有膽量撒謊。
“視頻他們給你看了吧?”
終於說話了,小平頭抬起腦袋點點頭:“看了。”
馮偉目光凜冽:“有什麼想說的嗎?”
韋奇很緊張,整臉通紅,一看就不是會撒謊的人,支吾道:“我們,隻是吃了個飯。”
馮偉見這個狀態,肯定有戲,接著問道:“吃了飯,殺了個人?”
“沒,沒有,我不敢殺人,警官,真就吃了飯。”韋奇嚇的連忙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