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秋如看著那個從牆頭探出一顆頭的人,那女子臉上戴著麵紗看不清楚麵容,不過眼睛倒是極亮。她掃視一圈,就最後定在了宮秋如的身上,猶豫了一下,才輕聲道:“可以把雪膩還給我嗎?”
她一出聲,宮秋如愣了一下。
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
隻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她坐直身體,合上膝上的書,摸了一下小貓身上的白貓,“這貓是你的?”
“……是的。”
那女子這樣回答完,突然努力向上一探,就努力撐著牆頭翻了進來,隻是落下來的時候一個沒有踩穩,就把腳給扭到了,她一下蹲坐在了地上,身上的白色衣裙沾上了不少泥土。她拍了拍,這才勉強撫著牆壁站起身,眼底再看向宮秋如露出一抹尷尬,“讓如側妃見笑了。”
宮秋如瞳孔縮了縮,看來,這女子就是燕竹君口中的“雪姑娘”了。
女子瘸著一隻腿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這一段路額頭上已經浮上了不少的汗珠。
宮秋如一直看著她,並沒有出手相助。
女子走到她麵前,才把手伸了出去,“如側妃,可以把雪膩還給我嗎?”
宮秋如的視線重新落在小貓身上,它睜著無辜的琉璃眼,可憐兮兮地看著她,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她的手指,濕軟的感覺讓宮秋如微微一怔,眼底隱隱閃過一抹笑意,隻是很快又被她隱了去。她抬起手,把小貓遞了過去,小貓似乎有些不舍,回過頭看了她一眼,才搖了搖尾巴,竄進了女子的懷裏。
宮秋如心一動,垂下眼皮,站起身,就要回房。
卻被女子給喚住了:“如側妃留步。”
“怎麼?”
宮秋如眯著眼瞧著她,後者抱著小貓的手臂緊了緊,才猶豫著道:“如側妃,我以後能常來嗎?我就住在那邊,倚欄閣裏……”
“我知道。”
“那……我可以嗎?”
女子看宮秋如有些動容,連忙急聲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一個人在那裏很無聊,而且,我看雪膩也挺喜歡你的,而且……我們是見過麵的。”
“嗯?”
宮秋如一怔,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臉上,而這時,女子慢慢揭下了麵紗,露出了一張臉。
宮秋如在看到蕭晴雪的臉時,眸底閃過一道厲色。
隻是在看到她惴惴不安的神情時,才慢慢收起了臉上的表情:“不用。”
“如側妃?”
“……”
宮秋如沒有回答,隻是重新轉過身,隻是還沒等她走出一步,就聽到醉天閣外突然傳來一聲異常熱情的喚聲:“如妹妹,我來看你了……”
那聲音一落,燕竹君就被撫著走了進來。
隻是她臉上的笑容卻在看到宮秋如和蕭晴雪時完全僵住了。
半天,她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她收起臉上的笑容,惡狠狠地瞪了宮秋如和蕭晴雪一眼,“如妹妹這裏,還真是熱鬧啊,怪不得你不喜歡我來這裏,原來已經找到姐妹了啊!”她話裏有話,意有所指。
宮秋如目光沉了沉,卻並沒有解釋。
讓燕竹君誤會了也沒什麼不好,省得她再來煩她。
“送雪姑娘回去。”
宮秋如麵無表情的對梅子開口,拿著書回了房間,即使背對著門口的方向,她也能清楚的感覺到燕竹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帶著怨恨與不甘心。
門關上,燕竹君收回視線,嘲諷了蕭晴雪兩句,目光在掠過她懷裏的雪膩時,眼底閃過一道怨毒的光。
那光芒一閃而過,最後,她深深看了蕭晴雪一眼,才大搖大擺地走了回去。
梅子這才走到蕭晴雪麵前,“奴婢扶雪姑娘回去。”
蕭晴雪垂著眼,緊緊抱著雪膩,借著梅子的力道,走一步瘸一步地回去了。
宮秋如收回視線,目光裏閃過一道疑惑,隻是這疑惑很快就消失不見,回到床榻邊,從一個暗格裏拿出了藥瓶,對著銅鏡揭開脖頸上貼著的和皮膚同色的軟皮,露出了快要好個差不多的咬痕,塗上藥,這才重新把傷口整理好。
藥效上來,宮秋如側身躺在床榻上,迷迷糊糊地睡了去。
她醒來的時候,是感覺到靠近的異樣氣息,恍惚間,她有一種錯覺,仿佛是霄淵靠近時的情景,可腦海裏此刻閃動的卻是霄淵最後看著她的神情,絕望的難過的,那雙血瞳裏那時是傷心的,她知道自己做得絕,傷了他的心。可走到這一步,她沒有選擇,也已經沒有退路。
她茫然地坐起身,剛想說“你怎麼來了”,可在看清楚麵前的人時,臉上的表情蹙然一僵。
臉上的情緒全部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隻是冷漠。
歐陽沉醉一直盯著她的臉看,自然沒有錯過她眼底剛才雖然鎮定可沒有很好隱藏的欣喜,眉頭一擰,這樣的宮秋如他還沒有看過,沒有冷漠,沒有怨恨,有的是那種最純粹的高興,即使她冷著臉,可她的眼睛那一刻閃動著的的確是高興,自然就誤會了她是見到他高興,心情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