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鎮南將軍府, 卻是一片寒蟬若噤。
洛音坐在主座上, 左右兩旁分別站了麵色不善的楚若和同樣一臉黑色的藍將軍和藍子元父子。
“好啊, 這可真是好的很!”洛音不怒反笑, 眼裏卻沒有任何一點笑意,反倒是讓人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頗有幾分大雨將至的可怖壓迫。
藍將軍的臉上也帶了幾分不知是深情還是假意的緊張,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洛大人恕罪, 老臣這就點齊兵馬, 城內城外, 周邊屬國全部搜尋一遍,將陛下給尋回來。”
洛音鮮少在人前表露自己的情緒, 但是聽見藍將軍的這番話, 卻是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怒火,也毫不猶豫抓起手邊的茶盞,在藍將軍的身邊砸成了碎片:“搜尋?等你這樣大張旗鼓的搜尋, 陛下的屍骨都涼了!”
這種直接就假設殷晗初死了的話在別人的嘴裏出來,多少會被扣上一些大不敬的帽子, 但是被洛音一說, 卻帶著一種別人都無法模擬的出的焦急來, 一下子就讓藍家那兩父子直接沉默了下去。
藍子元自知道洛音看自己不順眼,所以也不敢直接站出來說一些自己的想法,腦中卻已經千回百轉,暗暗將自己和將狼的計劃給過了一遍,希望不要出什麼岔子比較好。將狼那人重情義, 最看重的也不過是蒼國那些螻蟻的性命,有了這個把柄在手上,倒是不愁他不聽話的。
隻是那殷晗初確實可惡,當初就是在她手上吃了那麼大的虧,不過現在看來,沒了洛音在她的身邊,也不過是一個紙老虎罷了,不足為懼。現在還是要想個辦法,將洛音的思緒往其他的地方引開比較好。
“老臣已經吩咐手下人去打探那夥賊人的下落。周邊屬國都已經臣服於我華月,是斷斷不可能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除非他們打算傾國之力負隅頑抗,陛下對華月來說意義重大,不會輕易有事的。”藍將軍用餘光瞟了一眼自己身側的兒子,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件事肯定和他有關。
但是這個時候也不能直接就對氣頭上的洛音把自己兒子給供出來,於是也故意的繞了個話題,隻是稍微一想,就半真半假的將自己苦心編織的謊言給說了出來。
洛音此刻已經完全的冷靜下來,將那時候發生的事情重新回憶了一遍,倒是也發現了一些端倪。
那外族男子雖然凶悍,指引著手下將大半條街的人全部迷暈,但是卻並沒有真的傷害任何一個無辜的百姓,他們劫掠初初的時候明顯就是兩撥人,那些沒有武器的人聽那首領號令,目的也隻是將初初帶走,並沒有傷害別人,顯然是有人想要借他們的手除掉自己和初初。初初被那群人帶走,倒是可以完全證明他們至少會保障初初的安全。既然她的性命無憂,那救回來也不過是一件遲早的事情。
洛音直覺殷晗初並不會出事,雖然仍舊記掛著她的安危和此時的所在,但是也不至於像她剛被帶走的那一刻腦子空白,總算是稍微回了一點理智,能夠分析別人對自己說的話了。
因此對藍將軍的話隻是略微過了過耳,毫不猶豫就點出了裏頭的漏洞:“我記得今年年初本王還問過這邊疆戰事,藍將軍說那些蠻民頑固不化,仍舊要以卵擊石,為了保衛運城安定,隻能繼續駐紮在這兒威脅他們以保我華月安定。怎麼,這才不過小半年,他們就突然實力大增,連我華月的陛下都給帶了走去?”
藍將軍被洛音的話一噎,隻是礙於這才是剛剛自己講出來的話,不好反駁,隻好低著頭,沉默在那兒等著洛音說話。藍子元自然是巴不得他們越在這兒拖時間是越好的,想想這個時候,殷晗初應當已經被將狼帶進了蒼國的營帳,先讓將狼餓個殷晗初幾天,然後自己再去好好折磨她一番,等殷晗初死了,就將這個罪名全部都拖到蒼國的頭上,讓洛音親自動手解決掉自己的這個後患。
“這次來運城,當真是讓本王大開了眼界啊。”洛音突然就站了起來,楚若連忙上前一步,緊緊的跟在了她的身邊,等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我倒是不知道,你們運城的廟會竟然是由一些外族人來舉辦的,如此多遊行的百姓受難,竟然是由一個身無官職的平民領兵來救,合著你們鎮南將軍府的人都是坐著打算看好戲呢,莫不是想著要看本王和陛下死了你們才肯出來維持下這本該是你們應做的事情?”
藍子元之前被殷晗初隔了職,但是他在軍中也年歲不少,多少還是有些威望的,偏偏洛音就隻記住了他現在是一個庶民,還拿這件事來作為整個鎮南將軍府失職的理由,實在是令人氣惱,偏偏又不敢說些什麼。
洛音看藍子元越發的不順眼,若不是這個人三番兩次的阻擋,現在早就有了殷晗初的蛛絲馬跡,哪裏還有那個閑工夫聽藍洪這隻老狐狸在這裏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在這兒轉移話題瞎扯?藍子元肯定和那群人有關,但是現在找不出證據來,貿然說出口隻會被反咬一口,還是要先按捺住,不能操之過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