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晗初的身子沒有動, 她雖然委屈的看著洛音, 但是自己的態度卻很堅決。她就是想要在這兒等著, 把這件事解決掉, 非要讓整個藍家軍給洛音一個交代不可。
洛音知道殷晗初的脾氣,若是她自己的執拗脾氣上來了, 這個姑娘是誰的話都不會聽的。所以洛音隻好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憤怒的看向了那個小兵:“既然如此, 那我們就速戰速決, 快些處理掉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洛音的名聲在華月一直都很響, 但是在場的人中誰也沒有真正見過她雷厲風行的那一麵,多半都是認為是傳言中將這個女子誇張的太過, 但是在洛音真的說出要處置的時候, 大家的心裏卻是突然的打了個寒顫。
“根據我朝例法,汙蔑朝中大員,處杖刑。”洛音的眉目沉靜了下來, 說話間自然而然就帶上了她上朝議政的那股威儀,令人不容抗拒, “想必剛才眾人也聽得很清楚了, 這人以華月軍士的身份, 不僅侮辱我攝政王洛音,甚至還將陛下和市井中潑婦做比,侮辱華月君王,按律該處流放之刑!”
殷晗初不滿的看了一眼洛音,顯然是認為這樣的刑罰對他來說還是太輕了些。那個小兵聽見了照洛音所說, 自己可以不用去死,還是稍微寬慰一些了,但是聽見了流放兩個字以後,臉上的表情又變得精彩了些。
其他人站在她們的周圍,也是臉色各異,但無一例外,並沒有人敢為這個小兵出頭。
洛音示意著殷晗初稍安勿躁,看著殷晗初手上似乎也止住了流血,這才稍微放下了心來,重新將目光放回到這件事上來,聲音也高得幾分:“若非今日我同陛下輕裝前來,尚還不知這整個藍家軍竟然紀律鬆散至此!目無法紀人性卑劣!若我和陛下隻是普通女子,哪裏是你們這群猖狂的軍爺的對手!嗬,藍家軍,倒是讓我洛音,刮目,相看啊!”
大家深呼吸了一口氣,誰也沒敢吭聲,齊刷刷的低頭看著腳麵。
“罵我洛音,這隻是一件小事。但是,誰給他的膽子來罵我,這就是一個可值得商榷的問題了。”洛音的手抬了起來,在那群圍觀的將領中指了一遍,被洛音的視線掃到的人,都感覺到一股涼風從後背吹來,小腿都有些發抖了。
尤其是剛才被那小兵點到名字的田將軍,更是差點直接就給跪了下去。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一個氣氛之中,藍將軍又急急的騎著馬趕了過來,然後帶頭跪在了洛音的麵前,重重的磕了兩個響頭:“陛下息怒,洛大人息怒!是老臣管教無方,還請洛大人責罰。”
“責罰?”殷晗初突然好笑的看了一眼藍將軍,十分配合著方才洛音的那些話,“行啊,那這件事就交由藍將軍來辦,必須要好好的給朕一個交代!你手下的人竟然敢這樣評論朕和洛大人,看樣子你這個領頭的,想法也是很多的啊!”
洛音讚許的看了一眼殷晗初,看樣子初初的確是有些成長了,很多事情,無需自己反複去教了。
藍將軍在磕頭的過程之中有些驚訝。沒想到陛下竟然也能玩起了這招。現在這件事的決定權交到了自己的手上,實在是一個兩難的抉擇,無論是處置過輕還是過重,他都會收到別人的不滿,著實不能用之前的那個眼光來看殷晗初這個女人啊。
想歸這麼想,但是藍將軍還是得乖乖接了皇命,在答應下來的那一個瞬間,額上滴下的是豆大的汗珠。
“既然要查,那便把這些東西全部都查個清楚。”洛音又往上補了一句,“他們為什麼會對本王有這樣的誤解,這既然是謠傳,定然也有源頭的那個部分在,煩勞藍將軍將那身後的人全部都拉出來,本王要親口問問是什麼給了他們這樣的一個錯覺?”
藍將軍突然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恐怕洛大人此舉,不僅僅是要查這件事的源頭,怕是還要通過它來查探一些別的事情吧。隻是有了這個借口倒是讓她要做的事情,方便了不少啊。
洛音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周圍人的表情,然後才繼續幽幽的開口說道:“險些被這件無關緊要的小事給耽誤了正經事,方才陛下看見了那裏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直覺那人不是軍營中的正經兵士。這軍機大事,斷不能馬虎了事,此事也應徹查。”
藍將軍又一次的被她的話驚呆了。無關緊要的小事?既然無關緊要,那又為何如此興師動眾?奸細的事情才應該是需要注意的吧,她為何如此淡定來決定這件事!難不成殷晗初看見的那個人影根本就不是什麼奸細,而是她洛音故意安排出來的人?那,那接下來既然洛音要查這件事,真的是隻查這個嗎?
藍將軍突然就覺得自己的背上起了一層的冷汗。洛音的目的……是在這個上麵嗎?
“兩件事一起查,辛苦藍將軍了。”洛音倒是看上去並沒有他們所想的那麼多彎彎繞繞,大大方方的就直接將這件事說明,然後一股腦的全部交由了藍將軍處置,這讓藍將軍的心思又往裏轉了幾圈。
洛音她究竟是什麼意思,若是說她在意的話,又為何說的如此輕描淡寫,若是她不在意,又為何要特地提起這件事來?她隨隨便便就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了一個並不十分信任的人,她究竟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