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聽完藍子嬋說完這些話之後, 洛音反倒是沉默了下來, 沒有義憤填膺的和藍子嬋討論接下去他們的理由, 而是認真的思索了許久。
“我知道我的想法確實是瘋狂了些, 我也不再是小孩子,沒有那種意氣用事, 我說的是認真的。”藍子嬋似乎看出了洛音的猶豫,聲音壓低了幾分, 但是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我知道, 我隻是在想這件事的可行性。”洛音也毫不猶豫的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我和你的想法不同,為了初初, 我要將這一切都牢牢掌控在我的手中, 我不會容許這種不確定出現在華月的領土上。所以我也很清楚的告訴你,在找到合適的代替人之前,我絕對不會貿然就動藍家。”
藍子嬋的手突然的就握緊了, 垂下了眼眸,語氣聽不出喜怒:“哪怕藍家劣跡斑斑, 做下許多虧心的事?你洛音也可以為了華月的大業視而不見?看來, 是我找錯人了。既然如此, 那我們也沒有再交談下去的必要,今夜是我藍子嬋唐突了,洛大人肯紆尊降貴同我一番夜談,讓子嬋獲益良多。梯子在那兒,洛大人早些回去休息吧。”
這話中的趕人意味已經不需要別人過多的解釋什麼了, 洛音不需要明示,那一個眼神的瞬間就明白了藍子嬋的意思,但是她並沒有如藍子嬋所願,直截了當就回去,而是嘴角緩緩勾起了一個弧度,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藍子嬋:“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這般著急做什麼。”
藍子嬋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洛音,眼神中盡是嘲弄。
“我的意思是,在沒有代替的人之前,藍家我是不會動的。”洛音不慌不忙,又補了一句,“但是,如果有人肯代替藍家,將這邊疆的事情全部都解決好了,我自然就不會為華月留著那顆毒瘤。隻是不知道,子嬋將軍有沒有這個意向,來挑戰下這個艱巨的難度?”
“你的意思是?”藍子嬋眯起了眼睛,看著洛音那自信的笑容,突然就覺得有些不可置信,“我?”
洛音點了點頭:“沒辦法,其他對運城了解的人我不信,想來想去,也就稍微你能用一下,若是你不願意,那我再想其他辦法。”洛音說的無辜,抬頭看著漆黑一片的天空,然後真的笑了出來,“你的野心能不能撐得起你吃下整個藍家?”
“藍家本來就不是我的。我不是藍家的子女,自然不存在要繼承的話來。”藍子嬋的心安定了下來,突然覺得一下子無比輕鬆,“但是若是要奪走我仇家所有在意的東西,我倒是還想要試一試的。”
“那就好。”洛音滿意的點了點頭,“那這樣,我們還有繼續交談下去的必要了吧。”
“抱歉,方才是我太急了。”藍子嬋明白了洛音的意思,說話也隨意了些,用上了她和殷晗初交談的那種語氣,顯然是已經將洛音當成是一個可以信賴的自己人了,“隻是不知道,洛大人認為什麼樣的結局,才是華月的邊疆穩定下來?”
這看似玩笑的話語,實際上已經在觸碰到了她們談話的核心,這才是兩個人最為關心的問題。
“邊疆的穩定。”洛音毫不猶豫的說道,“我要華月的邊疆徹底的穩定下來。不是現在這種假裝穩定的模樣,是真真正正的穩定下來。我之前還在想如何平衡藍家和周邊異國的關係,打算將整個藍家牽至京城,將其他人帶進運城分化掉藍家的勢力,一步步削落藍家。但是現在我改主意了。這種溫火慢燉的謀劃,果然是我不擅長的。”
“難不成我們要將周圍的那些小國全部都納入華月的版圖嗎?這怕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完成的事情吧,藍家軍的控製就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沒了那些小國,藍家就沒了功勳和榮譽,所以藍家才會一直拖著這件事,所以我們要先解決掉內部。”藍子嬋想著洛音的話,既然洛音想要大刀闊斧的改革,那就自然不能用溫吞的方式解決,要快,要狠,要見血。
“是啊,要先將藍家的軍權給抓在手上,這幾日倒也是急不來的,等你傷先好了吧。既然選定了你,你在我們的計劃中,才是最重要的。”洛音說著,伸手就奪過藍子嬋手中的酒壺,順道還將放在她身旁的那兩壺酒一起給收繳了,遠遠的放在了另一邊,“受傷了就不要喝酒了,對身體不好。難怪現在初初那麼愛喝酒,原來都是被你帶壞的。”
“難怪阿初那麼怕你,原來是被你嘮叨的。”藍子嬋小聲的嘟囔了一句,想了想還是沒有那個膽子從洛音的手上搶走那幾壺酒,“要奪藍家的軍權也不是不可能,隻要藍將軍無暇顧及軍中,然後藍子元死了,基本上就沒有什麼難度了。藍洪一直以為我不知道我的身世,在外人眼中還是對我極好,我自然要好好將這個忠心耿耿的女兒形象給表演下去。等到他無法自理的時候,藍家我也替他收了,自然而然,大家也不會有意見。其實我在意的,就是如何讓藍子元不留痕跡的去死。”
“他現在不是被關在柴房裏麼?這件事我還沒來得及處置呢,若是有人趁這個時候稍微做做手腳,渾水摸魚,倒是幫了我們大忙了。”洛音意有所指,但是卻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我要回去了,你藏起來的那個東西,究竟要不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