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晗初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看向了藍子嬋。藍子嬋沒有看殷晗初她們, 而是看向了別的地方, 這個躲閃更加讓殷晗初確信了藍子嬋是知道這些事情的, 但是她卻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殺人的。”洛音的聲音冷靜, 沒有帶一點猶豫,幹脆利落的開口問道。
“她還受著傷, 等她傷好了再審問她。”藍子嬋聽見了洛音的聲音,反應迅速, 在孔憐開口之前, 先一步搶白道, 語氣堅定且不容任何拒絕。
沒想到這回開口拒絕的卻是孔憐,同樣也是虛弱沙啞, 但是容不得一點拒絕:“不, 我現在就要說。”
藍子嬋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誰都可以看得出她此時的不悅。藍子嬋冷漠的站了起來,走到了殷晗初的身邊, 看向了外麵的院子:“那隨便你吧。”倒是她藍子嬋多管閑事了!
“說吧。”洛音這回倒是沒有選擇和藍子嬋站在同一條戰線,而是讓醫官隨時待命在孔憐的身邊, 自己則是認真的看向了孔憐。
“阿音有分寸的, 放心。”殷晗初看見了藍子嬋多少還有些介懷的樣子, 將她往旁邊拉了幾分,用隻有她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安慰道。
藍子嬋沒有再說話,深呼吸了一口氣,強忍住自己不看向孔憐的那邊。
“藍子元是我殺的。”孔憐雖然虛弱,但是說的話卻一點兒都沒有猶豫, 開口說道,“藍子元雖然被關在了柴房裏,但是在大夫人的授意下那柴房布置的卻比一般人家的居室還要舒適。看守的士兵也認為藍子元不過是被洛大人一時興起給關幾天,等陛下和洛大人走了,這運城還是藍子元的天下,所以也百般巴結著,做了藍子元的傳聲筒,那天夜裏,藍子元就喊了我過去。”
“藍子元夜夜笙歌,所以我帶著酒菜過去,他們沒有任何懷疑。我不想他碰我,所以在酒菜裏下了讓人手腳發軟的藥,需要一段時間才會發作,我打算先哄他說說話拖延時間。”孔憐說的話輕描淡寫,沒有一點為自己開脫的意思,態度也是隨便你信不信反正她就這麼說的樣子,怎麼看都無可奈何。
“他每次見我都要先羞辱我一頓,這些年我都已經習以為常。那天他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喝了酒以後說話更加難聽,然後就開始打我。他說就算是他現在一時間被關在這兒,這藍家也不會輪到藍子嬋來掌控,讓我不要癡心妄想。我當時有心殺他,於是打算用言語刺激他,我問他他死了以後哪個最有希望拿到藍家的家主之位,我可以在他死了以後去跟了那個人。藍子元惱羞成怒,認為就算是藍子嬋自己不動手,也會扶持和藍子嬋最為親近的藍子期上位,於是當著我的麵讓親信去喊藍子期過來,說是當著我的麵要殺了藍子期,給藍子嬋一個教訓。”
“我隻是沒想到的是,藍子期竟然真的來了。”孔憐歎了一口氣,這回是真的沒有想到藍子期的心眼是這麼實誠,都這個情況下竟然乖乖的來了,“藍子元讓我藏在了暗處,假裝沒有在屋內,也遣走了所有的護衛,這倒是給了我一個極好的機會。他們都是暴脾氣,所以不出所料的打了起來,藍子元有些醉了,直接就將藍子期打暈了過去,然後得意洋洋的告訴我他打死了藍子期,就在這個時候,藥效發作了。”
“我毫不猶豫就拿匕首捅進了藍子元的心髒,確認藍子元已經死了之後,將匕鞘塞在了藍子期的手上。”孔憐的呼吸有些不暢,但是卻堅持著要將話給說完,“我原本就沒想過要活著回來,隻是我還有些事沒有做完,我心想著藍子期好歹也是藍家的少爺,如果留下他被誣陷的證據,至少能為自己多拖個一兩天。所以我特地留下了我鐲子上的銀墜子,放在了藍子期的手邊,然後從外麵將門給鎖了起來,如果你們去審問當天看守藍子元的守衛,就可以知道那天我也在場,凶手是我而不是他,藍子期就可以輕易的洗脫冤屈。”
洛音默默的看了一眼藍子嬋,後者顯然也是聽見了這些話,但是卻是一言不發。事實上卻是沒有找到那個關鍵的銀墜子,守衛的人也並沒有供出孔憐來。銀墜子毫無疑問是被藍子嬋給藏了起來,隻是守衛的人……藍子嬋竟然也能買通他們?
洛音將自己的疑問全部都壓了下來,直覺告訴自己不能在藍子嬋還在場的時候問出來。
“後麵的一切都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那晚的存在似乎被抹去了一樣,大家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藍子期,而藍子期差一點就要命喪當場,幸好被救了下來。藍子期有陛下護著,暫時也不會有事,我就歇了將整件事全部都說出來的念頭,因為我還想殺其他人。”孔憐輕笑了一聲,聲音中的嘲諷不加掩飾,“藍洪想要得到我,寧願犧牲自己的親兒子都要保護我,我怎麼能不送他一個大禮呢?”
“藍洪竟然包庇你?”洛音驚訝的看了一眼孔憐,然後想起了那天手下查到的那些資料,瞬間就想通了很多事情。孔憐還有個身份是隱世家族的人,藍洪自然是想要利用她了,難怪乎會囑咐那些守衛將孔憐全部都摘出去,讓這個案子變成一個懸案,“是了,相比而言,你比藍子期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