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水一般流過。
嚴亦疏要出國,這件事情在他的周圍引起了不小的動蕩。
在川城的朋友早就知道他有這個打算,倒沒有什麼驚訝的,而且有不少嚴亦疏以前的朋友已經出國了,北城的同學們則感到十分震驚。以嚴亦疏的成績在國內衝刺TOP2不是困難的事情,而且他還參加了競賽,拿到的成績十分不錯,大家對此議論紛紛。嚴亦疏的班主任和競賽帶隊老師知道以後對他做了不少的思想工作,但是沒有能夠改變他們看好的苗子的想法。
陳毅祁楊兩人雖然沒有問清楚,但是大概知道是怎麼樣的情況,他們也隻能為嚴亦疏和靳岑感到惋惜。
嚴賀歸早在清明掃墓的時候就已經和嚴亦疏表過態不再幹預他的選擇,知道兒子決定出國以後,也沒再說什麼。
選擇了不同的道路,靳岑和嚴亦疏便再也不像高一下學期那樣連體嬰兒一般活動。
嚴亦疏忙著準備出國材料考托福等等一係列事情,而靳岑一路披荊斬棘,一路衝到了全國決賽,並且拿到了金牌。
在聚少離多的這半年裏,本來在熱戀中的少年被忙碌的學習和來自各方麵的壓力催促著成長,兩個人的感情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外露,嚴亦疏和靳岑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把感情收斂在心裏。
轉眼間,又是一年十二月。
北城一中校園裏的葉子綠了又枯,滿地的落葉瑟瑟地吹起,學生們忙碌地奔走著,預備役的高二教學樓一股緊張的硝石氣味,不輸隔壁的高三教學樓。
嚴亦疏的offer這段時間陸續來了,收獲喜人,他也正在猶豫去哪所學校。
許久沒有回北城一中,他這次重新穿上校服回到校園裏,甚至產生了一中恍若隔世的錯覺。
時間總能衝平一切。半年前在校門口被靳父撞見的那一幕好像還在眼前。這半年裏他還是偶爾會去靳家吃飯,但是靳振國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一次和靳岑的事情。嚴亦疏和靳岑也隻能識相地保持一定的距離,大家一起粉飾太平,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嚴亦疏知道靳振國不想給他帶來壓力,但他總是能從那個男人眼中看見平靜的審視和不讚同。
他打算春季入學,算算時間,其實也沒有多少時間能在國內待了。
嚴亦疏回到學校的時候,一班正在自習,班裏寂靜得嚇人,隻有書頁翻動和筆擦過紙頁的沙沙聲。他走到後門,從小窗往裏麵看,他的座位在靳岑的旁邊,上麵擺了不少書本,應該都是靳岑的資料。
靳岑正在做題。
距離嚴亦疏上一次見在學校裏見靳岑,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了。自從他出去機構準備出國,他和靳岑見麵都是課後在家裏或者是出去吃飯,他已經很久沒有看靳岑穿著校服坐在教室裏學習的模樣。男生坐在教室的角落後排,沒有同桌,前麵是陳毅和祁楊,但是彼此之間沒有說話。
男生的腰板挺得很直,穿著白色的衛衣,外麵套了一件校服外套。在一群質樸的高中生裏,氣質顯得格外獨特。男生的側臉清雋英俊,睫毛微微垂下,下頜線條利落又好看。
嚴亦疏看著靳岑做題的樣子,有些入神。
男生在專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顯得格外的有魅力,在酒吧抽煙耷拉著眼睛的時候如此,在教室安靜學習的時候亦如此。
他忍不住拿出手機,悄悄拍了一張。
站了一會兒,下課鈴就響了。
就算是最後一節自習課,一班的學生也沒有立刻收拾東西站起來準備回家,大家都還穩當地坐在座位上繼續學習,至多是會開始轉頭小聲討論問題。靳岑慢條斯理地放下筆,從桌肚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有些意外地蹙了蹙眉。
他轉頭看向後門的窗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嚴亦疏在笑著朝他招手。
男生穿著校服,沒有戴眼鏡,看起來青春又帥氣,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讓人心情一瞬間就變好了。
靳岑隨手收拾了幾本書,便拿起書包站起來,往門口走。
祁楊和陳毅聽到後麵椅子挪動的聲音,下意識地轉頭往後看,看見了靳岑要走,剛要開口問,就被靳岑臉上帶著的笑意弄得一愣。
再往後門一看,果不其然,嚴亦疏站在那裏。
陳毅朝嚴亦疏招了招手,算是打了招呼,但是並沒有去打擾嚴亦疏和靳岑約會。
靳岑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班級,一班的同學甚至都沒有發現嚴亦疏回來了。
走廊上有其他班的同學放學出來了,大家路過門口的時候都好奇地往靳岑和嚴亦疏那裏看,實在是兩個男生並肩站在一起的時候實在是過去吸引人的眼球。
“不是說在校門口等我嗎,怎麼進來了?”靳岑單肩背著書包,走在嚴亦疏的旁邊,問道。
嚴亦疏揚著唇,把自己手上的奶茶遞給了靳岑,道:“想看看你學習的樣子。”
靳岑接過奶茶喝了一口,嚴亦疏點的是無糖的,烏龍桂花的味道還算清甜,不會很膩,靳岑喝了幾口沒有還給嚴亦疏。
兩個人並肩走出校園。
十二月的北城天黑得很快,五點多已經有些昏暗了。
“打車去嗎?”嚴亦疏問道。
“嗯,我叫一輛滴滴。”靳岑拿出手機點開打車軟件,輸入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