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波裏斯說道:“拉馬都跑了。”“明早會回來的。”突如其來的戰鬥打亂了他們的作息時間,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目前能做的隻是在原地等待拉馬回來,正如娜雅特蕾依不再問“冬霜劍”一樣,波裏斯也沒有過多地問娜雅特蕾依的事情。
但是,用沉默的方式度過這漫漫長夜顯然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波裏斯抬頭一看,幾千個星星像是散落在夜空中的珍珠一樣在閃閃發光,而四周是完美的寂靜和黑暗。從地圖上看,“滅亡之地”占這片大陸的四分之一,而這麼大的地方不但不屬於任何國家,更不屬於人類的事實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滅亡之地”周圍的國家都是按照統治者的意誌建立起來的,所以統治者要求領土內的人民百分百地順從自己。即便這樣,誰要是統一了整個大陸,滅亡之地也不會是某個人的私有財產,它肯定傲然處在那裏,並嘲笑著人類的曆史。
雖然魔法王國已不複存在,可是它的領土卻真實地保留下來了,並時刻提醒人們:“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正因為這樣,各國的君主對整個大陸的統一,都不很感興趣。
“你聽……”波裏斯被這夜鶯般清脆的聲音喚醒了。雖然娜雅特蕾依的聲音很低,可是在這寂靜的荒野聽起來很大,波裏斯不知道她讓自己聽得是什麼。
“是拉馬回來了嗎?”“不是。”波裏斯突然想起了伊索蕾,她唱的聖歌,仿佛是天籟之音,和她相比,娜雅特蕾依的聲音有一種質的美感。
“我什麼也聽不到。”“腳步聲。”波裏斯雖然側耳傾聽,但還是聽不到任何響聲。
“有恨你的人嗎?”娜雅特蕾依突然問道。
就像剛才“去過安諾瑪瑞嗎?”一樣娜雅特蕾依的問題始終是這樣莫名其妙。或許和她結伴同行,應該適應這種對話模式。波裏斯這樣想。
“很多。”“他們當中誰最恨你?”波裏斯雖然皺了眉頭,可是也不想和她吵起來,因此他想敷衍一下她,但是沒有他想到一個合適的人選。從老家派來的殺手們肯定和自己沒有個人恩怨,可是波裏斯又不願意提起培諾爾伯爵。在島中也沒有和他深仇大恨的人,斯萊普已經死了,海爾特魯也變了,那麼是艾基溫嗎?“那家夥老以為我是他大哥的絆腳石,我已經離開那裏了,他該不會還恨我吧。”“可是那家夥還活著吧。”波裏斯突然明白了。
“對,還活著,不是幽靈。”那麼剛才的是真的幽靈嗎?娜雅特蕾依從懷裏摸出了那個笛子,輕聲地吹了起來,雖然不能說很好聽,可也過得去。突然,她用笛子指著黑暗,大喊道:“你已經死了。”波裏斯聽說過,有時幽靈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所以行動起來像個狂人。
波裏斯不得不承認娜雅特蕾依具有超人的潛質,她的感覺相當敏銳。波裏斯覺得這次不能再用“冬霜劍”了,因為在抽出劍的同時,有什麼東西壓住了他的身體。
雖然看不見它,而且也感覺不到多少分量,可是波裏斯覺得喘不過氣來。他想起身,可是那股力量是那麼地強大,而且在加重。突然,他看見娜雅特蕾依在揮舞著短刀,波裏斯心想這是娜雅特蕾依在幫自己。
可是這次娜雅特蕾依的劍也無濟於事了。波裏斯覺得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攪亂自己的胸口。他想起有一把旅行用短刀就放在前胸的衣兜裏。
這時,有什麼東西跌落下來。
啪!周圍頓時亮了起來,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口井,更驚奇的是這口井竟然壓在波裏斯的身上,毋庸置疑,這是幻覺。
周圍的環境也隨即變了。青白相間的花開滿了井口邊,而且井的前麵還有一堵牆,眼前的這一切像是從什麼地方剪切過來的。波裏斯猛然想起了在小島上的事情:用魔法把遠處的祭壇搬過來,而這祭壇甚至可以觸摸。
哢!動物的悲鳴突然在周圍響起。
波裏斯覺得一直壓著他的那股力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縱身一躍撿起地上的利劍采取了防禦姿勢,可是再沒有任何東西攻擊他。
隻是,眼前的幻覺並沒有馬上消失。開滿鮮花的庭院和不遠處的黑暗,一直在他的麵前。
為什麼會出現這些呢?波裏斯和娜雅特蕾依握緊手中的武器,盯著那口井。
“喀嚓……”這時,從井裏麵傳來了微弱的聲音。
他們不約而同地跑到了井口,向裏麵刺去。井裏麵很暗,他們明顯感覺到什麼東西在往上爬。突如其來的幻覺已經讓他們驚奇不已了,而漆黑的井裏往上爬行的“它”更讓他們膽戰心驚了。
哢……喀嚓……那聲音越響越近,而“它”始終沒有現身。
爬行的聲音終於停止了。
他們屏住了呼吸。
“咳……”他們聽到“它”在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