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十七歲那年的雨季(2 / 2)

法華寺又名青蓮寺,座落於泊州府興龍山山腳,背依鳳河河畔,傳說山中有王氣。秦朝末年,秦始皇不知打哪兒聽說“青蓮白衣王天子”一說,下令將興龍山頸脈斬斷,硬是從中連通鳳河,斷其王氣。後來秦滅一百餘年,興龍山東麓冒出了一個布衣天子,姓陳名統漢,因天災造反,此後轉戰數十年,竟然給他得了天下,謀取了項氏江山。定國號為永定。陳統漢愛穿白衣,戴青色蟠龍巾,正好印證了“青蓮白衣王天子”一說。

永定朝五年,佛教自西方傳至中華,廝後永定帝陳統漢著人在興龍山建法華寺,大僧慧跡居於此,每日念誦《法華經》,前後四十餘年不停。後來慧跡圓寂,其弟子將其靈骨舍利藏於寶龕,歸葬於他誦經這地,上覆青石板。不想過了數年,突然從青石板下生出一朵青色蓮花,世人皆敬為靈異,是以又稱青蓮寺。

法華寺坐北朝南,山門居中,左右旁門各一,進山門有旗杆二,鍾鼓樓各一,甬道正對天王殿,穿神王殿直通大雄寶殿,大殿月台前有穹碑二,東西兩側為伽藍殿和祖師殿,大雄寶殿後為毗盧殿,帶抱廈,西配殿為法雲堂,再後為大悲壇,最北為藏經閣,閣西為影壁。

寺前小攤甚多,玩雜耍的,變戲法的、甚至賣大力丸的也自不少。哥們兒知道這些大力丸大多都具功效,是以買了整整一大包,等到了京城,娶了陳蓉和雷小魚,這東西必不可少,唉,哥們兒的兄弟尚未長成,也不知道拔苗助長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不過佳人難求,情意未屬,一時之間也顧不得許多了。

眾人在大雄寶殿上香,大娘取了二百兩銀票布施,我雖不是共鏟黨員,可也不信這個。求佛不如求己,徜若說佛能僻佑,我隻跪在這兒燒香,估計用不了幾天就餓得奄奄一息了。哥們兒性情偏激,借用小馬哥一句話,如果這世間有佛,那麼,我就是佛。至少,我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從古至今,能隨心所欲把控自己命運的又有幾人?陶淵明牛比吧,不為五鬥米而折腰,結果丫是餓死地。

既入寶寺,那每一座神像前均須上香。我湊到一個變戲法的前麵消磨時間,眾人則去別處上香。法華寺雖大,但出了什麼事,哥們兒還是能在片刻之間趕到的,可比110快多了。

戲法源自於古代的“五鬼搬運”之術,登不上大雅之堂,隻能聊為一笑而已。但就我看來,卻比那劉謙玩的漂亮多了。你就看看這幾手“仙人摘豆”、“妙偷蟠桃”、“觀音坐蓮”……呃,觀音坐蓮是另一種戲法,該怎麼說來著?反正玩的就是好!

變戲法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漢,頭發花白,滿麵苦容。他玩過幾手,捧著一個小小的銅盆說道:“小老公初到貴寶地,吃住都還沒有著落,耍幾招小把戲逗各位爺一樂嗬,煩請施舍幾文銀錢,也不至我爺兒倆餓著凍著……”

我搭眼一瞧,但見場內一個小姑娘正立起一道細長竹竿,不過比手指粗了一點兒。小姑娘膚色較黑,一張瓜子臉兒,身材高挑,應該比果籃子小一點兒。待到那老頭兒走到我跟前,哥們兒直接扔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過去,那老頭兒一怔,茫然道:“這位小少爺,這可有點重了,您要是瞧著好,隨便打發個一兩二兩的,小老兒就不勝感激了。”

我瞧旁觀眾人盡皆咋舌,不由得心下一樂,難怪人家都愛裝B呢,多過癮啊這個?當下微微一笑,道:“怎麼著?嫌少?”

那老頭急忙擺手,連道:“不是,不是……你家大人呢?”

說句老實話,我真不是看人家小姑娘漂亮。哥們兒像流氓嗎?別衝我回答根本就是,不愛聽這個。這種古彩戲法,在後世大多都已失傳了,這種文化遺產得加以保護啊!老祖宗那麼多好東西,能盡一份力就不能讓它丟了。

我裝B到底,索性從懷中取出一大疊銀票出來,往地上一拍,大模大樣地道:“隻要你演得好,露一手我給你一張。”

那老頭大喜,一激動丟掉銅盆,抓著我的兩手就開始撓啊撓地,哥們兒將手一甩,不慣丫這毛病,這人怎麼這樣,你激動撓自個兒的手啊!這時圍觀眾人眼露狂熱,齊聲驚呼,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擠過來,往我麵前兒一蹲,哆嗦道:“小少爺,您去我那邊瞧瞧成不成?玩一手給一半兒就成!”敢情拿我當冤大頭了,黃小龜說:“星哥,我是笨,可是我不傻啊!”

“別煩,等我先看完這個再說。”我一瞪他,那漢子登時不敢再言語,就那麼著我往身邊一蹲,看上去跟個遮陽傘似地,這要出去釣魚,下多大的雨,我也不怕不怕啦。

便在此時,一張大手在人群後麵穿出,在地上一伸一抓,勾住幾張銀票便要縮回。我嘿嘿一樂,還真有混水摸魚的啊!左手搭上那人手腕,稍一使力,一個身子在空中打個轉兒,“嘭”地砸在我前麵的空地上。

那老頭兒遞過一個馬紮讓我坐,我擺手拒絕,將那漢子拉到身邊,捉住他四肢往中間一疊,再翻過來,一個現成的肉墊子就做成了,不容易啊,頂了這麼多年帖子,終於也輪到哥們兒做一回沙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