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睿沒好氣地打斷顧明卿的話,好笑道,“娘子,你想得太多了。”
“我真的想多了嗎?相公,曆朝曆代,這樣的例子其實是不少的。”
唐瑾睿被顧明卿看得心裏一跳,不能不承認顧明卿沒有說錯,曆朝曆代這樣的例子的確是不少,隻是——
“皇上不會如此的。”
“你以前怕是也沒想過皇上會忌憚太子,而且會忌憚到這地步。相公,人都是會變的。皇上隻是變得太厲害了而已。”顧明卿說著,眼神忽然變得飄遠起來,就跟天上捉摸不定的雲朵,一會兒一個形狀。
顧明卿說著,也覺得氣氛太過沉重,“罷了,不說了。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況且我相信相公你是一個有分寸的人。你不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的。”
“不理智的事?”唐瑾睿說著皺起眉頭,緊接著看向顧明卿,“娘子,你是想說等到皇上再訓斥太子時,我出麵為太子說話,那就是不理智的事情吧。”
顧明卿很坦然地點頭,“對,現在相公你不能在明麵上站到太子一邊,否則對你不利。要是相公你真的這樣做了,皇上真的忌憚上你,貶官流放還是好的。指不定就要砍頭,甚至連這一大家子都要搭進去。所以相公,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顧明卿是真的有些擔心唐瑾睿到最後糊塗起來。畢竟唐瑾睿從年輕的時候起就有一股子意氣衝勁兒。
可能那股子意氣衝勁兒,這些年在朝堂上被磨滅得沒有了。可是顧明卿就擔心唐瑾睿會忽然什麼時候就犯了傻勁兒,然後做了衝動事。
看到顧明卿眼底的擔憂,唐瑾睿笑著摸了摸顧明卿的頭發,她的頭發還染著些許的水汽,“娘子,我不是從前的我了。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還有我不會忘記我的身後有那麼一大家子的。如果隻有我一個人的話,可能我會做點傻事的。
可是現在的我,絕對不會的。好了,別擔心了。其實情況也沒有那麼糟糕。皇上畢竟還沒有廢太子的心思。對我們這些朝廷重臣,也沒有猜忌。一切都在一個度上。
咱們其實也不必隻往差的方麵去想,可以想一點好的。可能到最後,皇上自己會想通,知道太子的確是個好的,逐漸打消對太子的猜忌,恢複到以往父慈子孝的情況。”
唐瑾睿說得自然是最好的情況了,可是顧明卿卻沒有那麼樂觀,因為她知道這樣的可能性真的是太小了。不止是顧明卿知道,就連唐瑾睿也知道,隻是在安慰自己罷了。
有時候能有機會安慰自己就不錯了,好歹苦中作樂唄。
一味擔心,也隻是給自己增加負擔罷了。
顧明卿轉而說起鄧家,“打算如何給鄧家一個教訓?”
為何不說是給鄧貴嬪教訓呢?那不是明擺著嗎?唐瑾睿的手能伸到後宮嗎?那肯定是不能的。
說起鄧家,唐瑾睿的眼睛漸漸眯了起來,眼底逐漸迸射出危險的光芒,“鄧家啊——鄧家沒有掌實權的人,而且男人大多沒什麼本事。要抓鄧家的把柄,一抓一個準。我明兒就跟蘇兄好好合計合計,多找出鄧家男人的罪證,這一次,一定要讓鄧家好好喝上一壺才行。”
顧明卿卻道,“喝上一壺能夠?起碼得扒下鄧家人身上的一層皮,否則我絕不罷休!”
唐瑾睿深以為然地點頭,“娘子說得很有道理,必須得扒下鄧家的一層皮啊。這件事,就交給我了,娘子你放心就是了。”
唐瑾睿辦事,顧明卿還是很放心的,美滋滋等著鄧家倒黴。
顧明卿沒想到,唐瑾睿還沒找鄧家的麻煩,鄧家人就上門了。
“鄧悅薔?她誰啊?”顧明卿還真沒聽過這名字,不過姓鄧,再加上鄧貴嬪昨天找過她。顧明卿相信這鄧悅薔九成九跟宮裏的鄧貴嬪有關係。
琥珀立即道,“夫人,鄧悅薔就是宮裏鄧貴嬪的親侄女。鄧悅薔今年十二,他父親是翰林院的一個編修,如今才是六品小官。平時夫人參加的宴會裏,那鄧悅薔要麼是沒資格參加,要麼就是參加了,但是在其中身份不顯,讓人注意不了。”
顧明卿點點頭,“她來做什麼?”
琥珀道,“鄧悅薔說她是小姐的朋友,來找小姐的。”
顧明卿皺起眉頭,“詩雨的朋友?我怎麼記得詩雨的朋友裏沒有一個姓鄧的。”
顧明卿雖然關注唐詩雨交朋友的情況,但也不是事事插手。不過經不住唐詩雨喜歡把事情都告訴周氏和顧明卿啊。每當唐詩雨交到了什麼好朋友,都會興奮地告訴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