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酒樓外原本喧鬧的大街漸漸安靜下來,深夜子時,漆黑的街上隻有一層單薄的月光隱隱約約將空蕩蕩的大街微微照亮。
一人,一虎,飛快穿過各個大街小巷,直直向著北方而去。
白在天色將暗時便化作了原形,靜靜等待黑夜的到來。
自從他可以化為人形後,便很少在平時化作白虎的形態,如此似乎可以在心中稍稍安慰自己,他與沈清歌之間的距離,或許也並沒有那麼那麼的遙遠。
也隻有在這樣的時候,他才會主動化為白虎,帶著自家主人飛快往他們要去的地方奔跑。
沈清歌輕輕趴伏在白虎背上,看著兩邊景色飛快的倒退,一路上百日休息,晚上趕路,即便如此,在一路上都有白虎帶著她的前提下,等他們到了目的地的時候,也依舊已經過了五天之久。
當他們終於到了目的地的時候,沈清歌看著眼前一片濕潤燥熱的樹林,額角幾乎要爆出青筋來。
還記得數月前她剛剛來到齊國時,第一個便是去的清城山,而她看到眼前這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一瞬間便想到清城山的東西帶給她的那些是在算不得是美好的記憶。
如今此刻,再次看到類似的一片樹林,她恨不能一把火將這片林子給燒的一幹二淨。
這兩片林子唯一的區別,大約就在於,清城山外圍有瘴氣環繞,而這玉龍濕地的這篇林子看起來鬱鬱蔥蔥,沒有任何毒氣的存在。
沈清歌狠狠做了個深呼吸,控製住自己已經接近爆發邊緣的心態,躍下虎背,一刻不停地往濕地中走去。
身後白虎在她躍下的一瞬間便化作了人形跟隨在她的身後。
——以守護者的姿態。
往日這個時候,他大多都是靜靜呆在沈清歌的身體空間內,但此時此刻,他卻不太放心讓她一個人在這玉龍濕地裏瞎晃悠。
玉龍濕地中邪氣聚集,對於擁有伸手血脈的白虎來說並不會構成多大的威脅,但對於人類來說,便不知道會有何作用了。
事實上,玉龍濕地中彌漫著的無色無味的邪氣,也不過隻是讓沈清歌感到有些壓抑,似乎並沒有其他很嚴重的後果。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不是那種遇到事情會畏首畏尾的女子,所以當她看見在她心裏留下極嚴重陰影的樹林時,也不過隻是在心中豎了個中指,便毫不在乎地一頭紮進了這林子裏。
然而,在她一頭紮進這林中,大約走了數十步之後,她卻忽然驚駭地睜大了雙眼,停下了腳步。
在她眼前腳下,赫然躺著一大片血肉模糊的屍體,或是躺在地上,或是掛在樹上,更有惡心的,是整個上半身被一根看起來並不是很尖銳的樹枝刺了個對穿,滲人的掛在空中。
沈清歌渾身一抖,身上一瞬間冒出一層冷汗,耳邊忽然響過一陣極細小的風聲,她極快地往旁邊一躍,躲過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攻擊,隨著“刺啦”一聲,左臂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似乎有溫熱液體順著左臂緩緩流淌,隱約看見似乎是類似藤條的植物。
她來不及低頭去看,匆匆的幾個連續跳躍,略顯狼狽的躲開緊接而來的像是鞭子一樣的抽打,等她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子回過頭來看時,眼前的景象讓她忍不住渾身都泛著一股子麻意,卻又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像是曾經在哪裏見到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