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有歎息傳來,額上被一隻冰涼的手輕輕碰了碰,她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她額上已經出了細細的汗水,而白早已在他身邊站著,似乎已經守了她許久。
少年看著她,忽然神情複雜的笑了笑,“我很慶幸,我的主人沒有讓我去祭那個陣法。”封印的陣法本就是所有陣法中最為繁瑣的一種陣法,尤其是壓製幽鬼這種較為邪惡的東西,又是不小的數目,要想徹底封印,單靠一個空曠的陣法必定是不夠的,於是需要一件東西去祭它,就像翠蟒為了鎮壓這千萬冤魂而常年呆在潭底一般。
他太清楚他的主人會做什麼,在她明明已經控製住這些幽鬼,可以全身而退時,她卻一直盯著她們,不動身。這一瞬間,他便猜到她的主人必定是在想辦法永久鎮壓這些怨靈。
有那麼一瞬間,他心中有一種極度的恐懼,害怕他的主人讓他去鎮壓這些幽鬼,永遠地留在這裏。
若要祭陣,那麼她的身邊除了她自己,除了作為擁有神獸血脈的白虎的他,再也沒有比他更適合去祭陣的人了。
沈清歌一怔,忽然極鄭重的看著身邊一身清冷的少年,“我永遠不會讓你去祭任何東西。”
少年眸色動了動,忽然彎了個極溫潤的笑容,沒再說話。
眼前已經恢複了一片寧靜,她轉頭看向麵前的沼澤,腳下運起武力,輕輕巧巧地踏過一片片了然於目的實地,來到對岸的樹林。
“我用扇祭陣,是因為那隻是一個沒有思想的法器,它至於我,不過是工具一樣的存在,而你”她頓了頓,雖沒有望著他,卻依然讓緊跟在她身邊的白看見她眸中的認真,“而你,是我這一生都不可能去放棄的同伴。”
其實她所做的,不過是還了翠蟒一個安寧的沼澤,再多,她也做不到了。
白忽然轉頭看她,眸中映著極大的震撼。
片刻後,雪色的雙眸裏漾起偏偏溫柔極了的暖意,像是冰雪初融,像是春暖花開,沁人心脾。
躍過沼澤,便是一片樹林,穿過樹林,便是一片雪白的世界。
她原以為她要再次經曆一便刺藤的噩夢,然而意料之外的是,在沼澤之後的這片樹林裏,真的隻是一片普普通痛的樹木,直到她走到最後,走出了這片鬱鬱蔥蔥的樹林,最終都什麼也沒有遇到。
白色的世界裏,一身雪色的白站在雪地之上,恍惚之間,像是這片雪山的守護者。
與那跳翠蟒一般。
她忽然嗤笑一聲,嘲笑自己怎麼會將白與那翠蟒相提並論,白比起翠蟒,明明更加有靈性,也更加好看,更加像是人類。
最終要的是,白是有感情的,他會一直陪著她,永遠忠誠於她這個唯一的主人,不離不棄,永不背叛。
她這樣肯定。
抬起腳步,她在一片白雪中慢悠悠地往前行走,身後跟著像是要與這片雪景融為一體的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