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貂裘的鳳紋,以及其慵懶風格,便能瞧出這是常年在碧霄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齊王後。
想當年齊王後是齊國的翹楚,卻被納入後宮,六宮粉黛無顏色,齊王眼中唯有齊王後一人,可是到了後來,夫妻鬧矛盾,齊王後將自己鎖在碧霄宮吃齋念佛。
如今,哪陣風將齊王後吹來了?
齊漪備受齊王後寵愛,仗著這份獨特,兩行清淚簌簌,盡是惆悵地說道,“王後娘娘,讓齊漪去死了算了是齊漪不知天高地厚,六王爺都與太子妃姐姐同宿中城禦殿,太子妃姐姐推我下水,六王爺不還我公道是常理。”
齊漪這張嘴去茶樓說書的話,必定能為茶樓賺取不少的銀子,絕對是座無虛席。
說話得靠本事,齊漪說話便是有本事的,死的說成活的,輕生說是被推下河。
齊王後向來是公私分明的女人,不會輕易給沈清歌判罪,她遲遲沒有開口是為了讓沈清歌辯解。
沈清歌反問道,“母後不信兒臣?”
“你推的就得承認,倘若沒有,便說出令本宮能相信的解釋。”
齊王後總是這樣,不想理解的話必定得挨板子,解釋的話齊王後會相信她的寶貝齊漪推了她麼?總歸不想破壞齊漪在齊王後心中的位置。
“兒臣推的齊漪,母後要怎麼樣,我都認罰。”赴死般的決然。
慕容灼然急紅了眼,“太子妃!”
齊王後染著蔻丹的指甲深深摳著海棠式手爐,睫毛輕輕闔上,輕歎道,“也罷,就罰你到中城禦殿外的青石階跪著。”
“兒臣遵旨。”
這一局齊漪勝利了,沈清歌輸了。
沈清歌輸在對親情的渴望,她本來是可以扳倒齊漪,路邊的禁沈軍不是瞎子,但是她卻選擇饒了齊漪,寧可受點傷,也不願意破壞齊漪在齊王後心中的地位。
倘若,齊王後能在返回碧霄宮的路途,多看她一眼,哪怕隻有一眼都好,可是沒有。
沈清歌的腦袋裏像是有什麼鑽進去,掙紮得她腦闊疼,應當是原主身體出現反應,身體原主不曾得到過齊王後的憐惜呀
青石階很涼,涼到骨頭去了。
以前被罰跪的時候,木槿都會拿兩個墊子捂著她膝蓋,這回木槿被齊王後帶走,身後還有齊王後身邊的總管嬤嬤看著,她想偷懶一回都是不能夠。
膝蓋跪的發麻,有好幾次都想暈過去,最終還是等到齊王後派宮娥前來告知這場懲罰結束,她才徹底地昏死過去。
沈清歌這回是真的病倒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中城禦殿裏太醫院又是跪了整整一排,這回倒不是疑難雜症,不過是傷寒的小病,隻是這太子妃殿下始終不醒,連累他們這幫老骨頭還要被齊王後責罵,還有折騰。
這樣的冷天兒,齊王後見不得齊漪落水,卻也要沈清歌受相當的清寒徹骨的苦。跪在青石階莫說大半天,就是兩個時辰都受不了,沈清歌身子骨本來就弱,如今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全憑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