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豐剛把收回來的攤子整理好,還沒走進屋就聽到自家媳婦一個勁地勸褚玉瑭去吧去吧,帶著幾分好奇問道:“媳婦,你讓玉瑭去哪裏?”
楚綏見丈夫過來,連忙將其拉進來一同幫著勸說褚玉瑭。在她看來,這是最好的翻身機會,民間條件適合的年輕男子,誰會不想去試一試運氣?
“劉大哥,你別跟著嫂子一起埋汰我了。”褚玉瑭哭笑不得,無奈地對著幫腔的劉豐說。
劉豐畢竟是男人,心思不像楚綏那樣細,起先也不過是順從媳婦的話,跟著起哄勸了幾句。但見褚玉瑭似乎並不感興趣,也就不再勉強。坐了一小會兒,就起身去準備晚飯了。
“你看你劉大哥,就是這樣,凡事都不願去嚐試,哪怕就是試一試運氣都懶得動。”楚綏略帶抱怨地看著丈夫的背影。
褚玉瑭笑笑,她覺得劉大哥其實也不錯,專心賣羊肉也沒什麼不好,安穩過平淡日子也不一定就是不上進。想起自己的爹,雖然家財萬貫,可是日日奔波勞累,終究是積勞成疾,還不過三十便在賬房中吐血身亡。
“劉大嫂,你也別這麼說,我覺得劉大哥挺好的。他那麼疼愛你,每日出攤前的早飯還有收攤後的晚飯都是他去準備,這都是因為心疼你才做的啊。”褚玉瑭自幼被當做男子來培養,自然是聽多了關於君子遠庖廚的道理。但是她仍是忍不住地偷偷為柳瑜安做些糕點,熬一碗糖水。
唉,又是不自覺地想起安姐姐了呢。褚玉瑭臉上的無奈透著一絲落寞,楚楚可憐的樣子惹得楚綏以為她剛才埋怨丈夫的話引起誤會了,趕緊解釋起來:“玉瑭啊,嫂子剛才說的話都是開玩笑的。其實你劉大哥好得很,打從心眼裏疼惜我,我都清楚得很。”
“劉大嫂,真心對一個女子好,她就會死心塌地地喜歡對方嗎?會心甘情願地和對方廝守一生嗎?”褚玉瑭腦中不停閃現柳瑜安的眼,那雙溫柔又從容的眼,曾令自己感到無比心安。
如今,卻讓她感到疲憊。她甚至覺得這雙眼一開始就隱藏著情緒,而自己一直疏忽了,才會一頭栽進這所謂的深情塚之中。可畢竟是多年累積的感情,就算是知曉了前世裏的殘忍,卻也難以短時間就徹底改掉這份思念的習慣。
楚綏以為自己的口是心非假意嫌棄劉豐讓青澀的褚玉瑭當真了,生怕今後會給她的婚事造成陰影。現在又見她帶著落寞地問自己這個問題,於是十分肯定又誠懇地答道:“那是自然的。都說女人的心是最軟的,要是你肯真心嗬護啊,誰又會眼瞎了不去珍惜呢。”
那看來,安姐姐還真是與普通女子不同。褚玉瑭心中苦悶,卻不願意再深入訴說。畢竟家醜沒有人想要四處宣傳。
轉眼相府招親的日子就到,城中的青年才俊早已摩拳擦掌,甚至還有聞訊連夜趕路隻為了能參與其中的適齡男子。要不是招親的日子太過臨近,全國一半的適齡男子都會踴躍參加的。
“小姐,今日你真的要親自拋繡球挑選夫婿?”積雲在房內替施婉琬梳妝,內心好似比小姐還要緊張。
“不過是拋個繡球,有何難的?”施婉琬昨夜睡得不錯,精神飽滿,容光煥發。今日還特意讓積雲給她化了一個嬌豔些的妝容。
“可是,萬一選的姑爺是康公子那樣的怎麼辦?”積雲還是皺著眉,她家小姐自幼就名聲在外,引得無數青年才俊癡狂。可是放浪形骸的世家子弟也不少,這點她作為旁觀者,早就深有感觸。
“既然是由我來拋這個繡球,又怎麼可能讓他得逞?”施婉琬對著銅鏡仔細查看自己的妝容,似乎對積雲所說並不擔心。
見小姐如此淡定從容,積雲也跟著放下心來,反正小姐要做的事,沒有哪次失敗過。太子選妃都能躲過,想來繡球招婿也不會超出小姐的計劃吧。
“好了,你也別在這裏傻站著了。去看看飛霞準備好衣衫了嗎。”
“小姐,我來了。”剛聽到自己的名字,飛霞就繞過屏風,手中捧著一套接近素白的綢緞長衫,淺笑著朝著施婉琬走去。
積雲接過托盤,仔細打量,雖說是暗紋流轉,手工了得,但這顏色畢竟太過素雅。況且今日又是站在繡樓之上,光線一強,眾人看在眼裏,不就隻是一身白衣了嗎。
“小姐,你真要穿成這樣啊?”積雲有些猶豫,哪有人招親的日子穿得這麼素的,而且還襯著嬌豔的妝扮。
“小姐昨日裏不都已經吩咐過了麼。積雲你現在越來越囉嗦了。快點做事,別耽誤了時辰才是!”飛霞一臉淡定地又從積雲手中將衣衫接了過去。
施婉琬嘴角勾笑,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就是要讓那些傾慕她的青年才子們覺得她品味失格,而又讓那些隻看重她相貌的紈絝子弟以為她病壞了腦子。到時候她再隨便找一個順眼的,將繡球準確地落到他身上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