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康友之好歹也算得上是京城裏叫得出名號的人,但是他在天香樓被打成重傷一事, 愣是被壓了下來。除了在極小範圍內的群體中有些流言, 對於民間, 竟然像是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

康友之的老爹頭一個咽不下這口氣, 他氣勢洶洶地衝到了天香樓, 正要將行凶之手抓起來, 卻發現齊王殿下竟然也在場。更可怕的竟然是有活生生的證據與證人, 即便康友之無法開口,也足以坐實他意圖對常樂郡主行之不軌的事實。

“這…..這是一個誤會啊!肯定是誤會!齊王殿下, 請您明鑒呐。”康叢泰老淚縱橫,雖然他一直覺得這個兒子不爭氣, 也對康友之在仁壽坊收購一案中的表現很失望,但是終究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康老板,你太激動了, 控製一下情緒。”齊王端坐在那裏,康友之靜靜躺在房間角落的地上,身上隻簡單蓋了塊白布。

康叢泰收到消息後就立馬趕了過來, 一路上他在腦中不停猜想著究竟是何人敢如此大膽地在天香樓傷害康友之。沒想到現在還不等他發火, 就被一連串證據給憋得要死要活。

心裏的痛說不出, 眼裏的淚也被齊王頂了回去。他混跡商場大半生, 什麼話都領會通透得快。剛才齊王已經發話了,就算他把自己舌頭咬斷,也不敢再多言什麼了。

“康老板,剛才本郡主列舉出來的這些物證和人證, 難道還無法使你信服擺在眼前的事實嗎?還是說,你想求齊王站在你那邊,對本郡主所受的傷害視而不見?”常樂郡主坐在齊王的另一邊,冷眼看著康叢泰跌跌撞撞地從門外進來。

剛才她在舉證過程中,始終未曾發言,為的就是在等齊王的表態。不過齊王比她更加老練,她不出聲,齊王更加不動嘴。還得感謝康叢泰,這一激動,抱住齊王的大腿就失了分寸,這才逼得齊王不得不先發話。

“郡主…..這,這….草民不敢!逆子若是真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我賠罪還來不及,又怎敢請齊王網開一麵,顛倒黑白呢?隻不過,友之的性格我很了解,他絕對不敢有這個膽子,對郡主您動歪念的,其中一定是有誤會,誤會!”康叢泰激動地解釋著,嘴角的胡子被吹得一翹一翹的。

常樂郡主轉過臉,看著齊王,說:“看,我說的吧。康老板肯定不會承認的,因為他對處理這種事情太有經驗了。三年前,對待獨生女兒投井身亡的那戶人家,想必用的也是這招吧?”

這一下,不僅康叢泰臉色慘白,連一直麵無表情的齊王也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顯然此事,他是一清二楚的,當時也的確是康叢泰一再相求,又送了許多銀兩,他才勉為其難地替康家出麵在朝中打點了幾下。

正因為他很清楚康友之的秉性,所以對於常樂郡主今日的告狀,一點也不感到意外。隻不過他也沒想到,常樂郡主的出手這麼凶狠,直接將其鞭打到深度昏迷,估計以後也就是個廢人了。

按照康友之的所作所為,成為廢人對於齊王來說,是無足輕重的。但是今日這場對質之後,康叢泰對他的態度也許會有微妙的變化。這才是令齊王擔心的,畢竟他要完成大業,源源不斷的銀兩供給是必不可少的。而且他還有那麼多見不得人的產業,需要康家商號出麵打點,若是被康叢泰一股腦兒捅了出來,他定然損失慘重。

“常樂,我想康老板肯定也是愛子心切,才會被康友之平日在府裏的表現蒙蔽了。畢竟商號裏的生意太多,康老板整日奔波忙碌於各處,實在是無暇仔細管教兒子。”齊王沉默了一陣,又開口對常樂郡主說起來。

“哼,是嗎?”常樂郡主冷笑了一聲,臉上倒是沒有什麼鄙夷之情。

像是對齊王的話比較相信,她又轉過去看了眼不停偷偷擦汗的康叢泰,說:“既然齊王替康老板解釋了,我也不好再追究什麼了。本來,冒犯皇族,該滅九族吧。”

常樂郡主盯著康叢泰緩緩說出這句話,果然嚇得康叢泰又噗通跪了下來。她知道今日齊王在場,她是沒辦法拿康叢泰怎麼辦的。她今日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將齊王和康老板都叫來,當著他們的麵,把康友之受傷這事算在自己頭上,同時也將康友之犯事的證據抖出來,讓他們看得清楚明白,也無話可說。

“不過看在齊王的麵子上,我自然不會把這罪怪到康老板頭上。康友之的確是本郡主自衛的時候誤傷的,所幸下手不重,保住了性命。還請康老板日後好生管教令郎,若是以後讓我遇到,恐怕就不是這麼簡單解決了。”

康叢泰連連點頭,直起腰,偷偷望了齊王一眼。齊王並沒有什麼表示,隻是用手指輕點了幾下桌麵,他也心領神會,叩頭謝恩。

今日這事,不管怎麼說,都是康友之有錯在先。得罪了常樂郡主,不死也要少層皮,這是許多人的共識,可是偏偏康友之不信,自己撞了上去。如今這個結果,怨不得誰,能留了條命,竟算是萬幸了。

康叢泰滿眼不忍地命人將康友之抬了回去,看著兒子死氣沉沉地像頭燒豬被放在擔架上,搖搖晃晃的卻沒有任何反應,連疼都幾乎不知道了,他的心裏就直淌血。

錢如歸一直在外麵等候著消息,可是等他見到康友之被抬走時的樣子,竟嚇癱在地上。口中喃喃地說:“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