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彭大城的腿腳還沒好,呂梅花的眼睛又模糊看不清東西,眼底出現一大塊紅,這讓彭父格外緊張,命令她趕緊去醫院看看,說眼底出血可不是什麼好事。呂梅花明白自己怎麼回事,和丈夫鬧是鬧,眼淚並沒有當著他流出來多少,其實背地裏她不知道淌過多少眼淚,這多半是哭的。她知道進醫院花錢太多,她不想把錢浪費在這上麵,一個人跑到藥房買了眼藥水,回到家就往眼睛裏滴。為此彭大城沒少說她,說她命賤,不把自己當回事。
就這兩個字命賤也惹得呂梅花心情格外不暢,和彭大城吵了一通。躺在床上滴眼藥水的呂梅花和彭大城的爭吵,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眼睛的問題了,由命賤說到她一次就給他生了三個孩子,兩個都供成了大學生。卻還有一個流浪在外,不知去處。滿月就送走,四歲又從養父母家裏走失。那可憐的孩子就又一次跑進他們的話題當中。彭大城徹底絕望了,無論以什麼樣的話題開頭,這女人都能繞到小米身上去。
他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呂梅花越發來勁了,說他們家做事差勁,不然怎麼會被挖了祖墳,還被敲詐,說自己這是眼睛壞了,要不是還心疼彭大城的腿腳,她早一個人走天下去找小米了。
彭大城這次走到門口又返了回來,激將法一樣的對躺在床上的呂梅花說:“你去呀,別光喊不練,我不用你管,我瘸子也能走路,我還沒癱,你找去,你愛去哪找去哪找。別把小米的事又掛到祖墳上說,我們祖墳被挖,聽說老閔家祖墳也被挖了。你不總說他們家人好嗎?怎麼也被挖了?”
“去就去,我現在就去。”呂梅花爬起來,由於起來的有點急,眼睛一時有點不適應,眼前一片黑,走下床的時候,趔趄了下差點摔倒。
看老婆真要往外走,彭大城又急了,趕緊拉住她:“行了,別鬧了。冰川不是說了嗎,小米早不在學院了。他也在畫家圈裏找她,始終沒找到,那麼大的北京城,李會議貼了那麼多廣告,都沒用,我們兩眼一摸黑,哪找去?是我們的女兒,她就會回來。你說你眼睛最近也不好,我腿腳也不行,我們去北京找她,我們住哪都是個問題。”
“我不管,我必須去找,眼睛好了我就去找。”呂梅花又做了退步。
“好吧,我也去。天越來越涼了,你不怕折騰就去。你走哪我跟哪。”
當彭冰川的電話打回來,聽父親說父母要啟程找小米,他當時就急了:“爸,你們不能這麼盲目的找。北京又不象廊坊那麼小,找個人真不容易。等我放假就好了,我就有更多的時間出去找姐姐了。”其實彭冰川也不知道怎麼找,先前問過學院,人家根本不知道蔡小米的去向。倒是彭小豆總會在郵件裏提到假期來北京,和冰川一起找小米。
實際假期一到,姐弟倆走在北京的街頭,也是迷茫的很。倒是彭小豆提醒彭冰川:“姐會不會還在做模特?你沒去美院附中啊附小的去看看?”倆個人輾轉在北京街頭,798藝術區、宋莊畫家村、十裏河,凡是畫家聚集的地方,他們都去。卻惘然。
這個寒假,出奇的冷,馬上過春節了,兩個人打算先回家再做打算,想不到剛一踏進家門,就聽到母親在和父親吵架。彭小豆的心又揪了起來,她最受不得父母吵架,尤其父親不讓母親的狀態,他就不能在母親吵的時候他不吵?不吭聲?他就不能躲出去遛遛彎?大了的彭小豆倒是也心安了,那是因為父親再也不動手打母親了,她還記得小的時候有兩次父親是和母親動手的,這讓她小小的心裏承受不起。也是她選擇上體育院校的原因,她一直覺得做個體育老師是她的人生目標,這目標就緣於母親挨打。雖然她也不喜歡母親的嘮叨,但在她眼裏,母親再嘮叨,那女人在男人麵前也是弱者,憑什麼男人就可以動手?再說,父親打母親本就沒理,母親還不是思念著他們的孩子?那孩子可是彭家的,是自己父親的,既然這孩子和父親有關,那父親打母親所以就很沒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