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遠寺坐落於皇城外一座山中,依山傍水,常年被薄霧籠罩,是慶國的護國寺。慶國幾乎全民篤信佛教,清遠寺門口禪音嫋嫋,小珺一早便從府中溜到這裏了,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將暴政慶王與參禪悟道聯係在一起。
她帶著麵紗,清遠寺並中無人能認出她,望著寧靜的寺廟,她一時有些惆悵。幾名和尚見到他們雙手合十,稽首行禮,其中一名和尚在墨雲麵前停了下來。
“施主我們又見麵了。”
墨雲彬彬有禮的回禮,那是一名不算年輕的住持,他的目光輕輕落在小珺身上,留下一句“阿彌陀佛”後便離開。
小珺突然憶起初識墨雲時,他曾說過這裏有一位他的故人,難道就是眼前這位僧人?他始終身世成迷,尤其在醫師告訴她他體內被下了毒之後,她更加迫切的想知道有關他的一切,但即使在二人表明了心意以後,他似乎仍有難言之隱。小珺沉默片刻對墨雲道“我對落水的地方還是心有餘悸,咱們分頭調查。”,說著便支開他,自己去找了那名僧人。
那僧人正跪在銅佛前,微闔雙目,口中念著經文,小珺已立在門口。他感到背後有人便緩緩睜開了眼,一眼便看見了她投在地上的影子。
“施主何事?”那和尚沒有回頭,小珺雙手合十禮貌道“打擾大師了,我有一事想問您。”,那僧人半晌沒有出聲似乎在等待她開口。小珺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似乎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如果答案是她想要的還好,可萬一不是呢?她該怎麼辦?一聲阿彌陀佛,僧人回頭望向她的眼睛
“施主不必執念真相,一切皆係緣份。”
他的眼中包羅萬象,仿佛一眼洞察至她的內心。一時間她有些心驚於僧人那樣的眼神,那樣的話語,仿佛把藏在心底深處對墨雲唯一的幾分不信任挖到了明麵上,和尚起身“施主一切由心便好。”
由心嗎?自己的心不是早已被他拿去了嗎?他為自己赴湯蹈火,他們一起經曆過生死,此時又難得表明了心意。小珺的手輕撫上腰間掛著的那把小刀,罷了,他不願讓自己知道的,那自己便不聞不問,把那一絲疑惑壓下去,無條件的信任他。
“謝謝大師。”
小珺一步一步走出清遠寺,一抬頭便迎上了墨雲的目光,她略有渙散的眼神聚焦在他的眉眼間。仿佛久別重逢一般,走上前環住了他的腰,“怎麼了殿下?”他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如此溫柔的聲音讓她淪陷,不,是早已淪陷。小珺搖了搖頭,抱著他不肯放手,“怎麼了?突然抱著我不放。”他依她這麼環抱著自己,靠近她耳邊悄聲提醒道“殿下...這裏是佛門聖地。”,小珺仍是不撒手,已然不顧這是哪裏,她抬起頭凝視著他的雙眸“我隻問你一事,你如實回答我可好?”她的語氣迫切,眼中的情緒一覽無餘。
“好。”
還未等她話問出口,不遠處一聲慘叫突然而來。隻見清遠寺門口不遠處,一名蓬頭垢麵的女人衝著小珺抬起了手臂,說是手臂不如說是一隻柴火似的骨頭,她的眼中流露著驚恐,大叫道“項妃娘娘死了!死了!”,小珺一驚,那女人繼續胡言亂語著“有鬼!有鬼!項妃娘娘!”,她淒厲的聲音伴著清遠寺三聲沉悶的撞鍾聲格外突兀。
項妃娘娘?小珺隱隱覺得這個名字很是熟悉,卻一時回憶不起來。那女人靠近她“娘娘您回來了嗎?回來了嗎?”,墨雲上前護住小珺,小珺擰著眉沉思片刻,立刻示意墨雲退後,墨雲卻仍把她護在身後,“沒事的,讓我試試與她溝通”她走上前去,並輕輕摘下麵紗的一端,小珺嚐試著與女人溝通道“項妃是何人?”,那瘋女人口中神神叨叨念著些什麼,緊接著瞪大了眼睛,再次慘叫一聲飛快的瘋跑出去,根本來不及攔住。
慶州街上落下小雨,路邊寥寥行人。“墨雲,你有聽說過項妃嗎?”馬車內,小珺思考著,墨雲搖了搖頭沉靜片刻道“其實,這宮中有一名貴妃娘娘從不能被人提起,不知會不會是她口中之人。”,小珺一隻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一隻手敲著馬車的木窗,“我在想,似乎從沒有人與我提起過我真正的母妃,她究竟是誰呢?”,頃刻間,二人相視一眼,這其中似乎環環相扣。曾在清遠寺遇刺的自己,出現在清遠寺的瘋女人,不可被人提起的項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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