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思貴的老臉因為女兒,也很是尷尬,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主動開口請罪道,“讓殿下笑話了,草民教女無方,回去定好好教導。”
韓思貴沒有向被願望被陷害的百裏琪花道歉,反而向晉王請罪。
不過百裏琪花也沒在意,她現在的身份隻是一個小商戶的女兒,韓思貴怎麼可能將她看入眼。
就算她方才再如何風頭無兩,在韓思貴這種商人眼裏,也不過是女孩間的小齷齪。
沒有人提懲罰、道歉之類,百裏琪花也沒有提,她給韓昔翎留了最後的麵子,也是給韓家留了最後的臉麵。
晉王隨意的敷衍了韓思貴兩句,目光灼灼的朝百裏琪花走來,水藍色長袍在空中劃出藍天的顏色,純淨廣闊,配上那張多情的眼,似乎一汪能吞噬靈魂的深泉。
百裏琪花在晉王靠近前,身形優雅一轉,帶著蘆葦離開了熱鬧中心。
晉王受了冷落,呆了一下,卻笑得更燦爛了,盯著百裏琪花走遠的背影,目光漸漸恍惚起來,怔怔的看不透徹。
韓昔翎躲在母親懷裏,注意這晉王的一舉一動,心被狠狠的揪著,惡毒在猩紅的眸底滋生,越來越豔,越來越恐怖。
百裏琪花感覺到一股陰風從耳邊吹過,一回頭,望見韓昔翎。
韓昔翎眼皮一合,遮蓋住滿眼的心計。
正午時分,涼波亭內擺起了宴席,所有人聚在亭樓的二樓,四周寬敞視野開闊,居高臨下可以將整個商會會館的景致盡收眼底。
商會總結會並不是非常正式的會議,女眷們可以陪同入席,百裏琪花代表了王家,單獨一席。
百裏琪花跟著趙姑娘不慌不忙的上樓來,二樓已經坐滿了人,前方為首的是晉王,其下則是輔國大將軍郝磊。
郝磊跪坐在食案前,穿著一身靛青色錦緞常服,包裹著威猛的身材,卻完全沒有體現出衣裳的華貴,渾身散發著剛硬的武人氣質。
方才百裏琪花並沒有瞧見郝磊的身影,應該是剛剛才來的,而另外一個人影的出現,讓百裏琪花不由一怔,呆站在樓梯口半天反應不過來。
他怎麼會在這?巧合嗎?
百裏琪花擋住了樓梯口,蘆葦在後麵喊了喊她,“小姐,後麵還有人,我們讓一讓。”
蘆葦將百裏琪花拉到一邊讓出樓梯口,樓下的人魚貫而入的上來。
百裏琪花的視線呆呆的鎖定在左側靠中間的一個席位,蘆葦見她神情不對,奇怪的順著她的眼神看去,同樣一怔。
“師大夫怎麼會在這?這也太巧了。”
席位中間坐著的男人正是分別不久的師千一,他那如塵般的氣質在世故圓滑的商人中格外突出。
他今日將頭發鬆散的披在肩頭,隨便纏了一根青色帶子,同色的長袍鋪展在地上,翠綠的色彩襯得他肌膚潤如白玉,臉龐雋秀幹淨。
頷首抿茶,眼瞼低垂,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撲閃一下,令人忍不住呼吸停滯,隨著他優雅的動作,跳動心髒。
他就默默的坐在那,不說一句話,不看一個人,像是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與周圍的熱鬧環境格格不入,如誤入凡塵的謫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