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涵是家裏的長子,更是家裏的支柱和希望,他那番氣餒的話語猶如榔頭一樣,一下下敲擊在李嬸子的心上,心都敲碎了,但還好有阿琪姑娘寬慰,讓他不再低迷。
這頓飯在歡聲笑語中,吃的熱鬧、溫馨,又盡興。
看著其樂融融的李家人,百裏琪花想哥哥和管佶了,還有亞父,她想回琭城了。
寂靜的空氣中流動著緊張氣息,金碧輝煌的正殿中坐滿了人,卻是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百裏琪花坐在一襲座位上,脊背筆挺,身姿優雅,白嫩的手指轉動著一個精美的白玉酒盞,酒盞在食案上摩擦出‘吱吱——’的聲音,清晰刺耳。
晉王坐在正中的主位之上,側身凝視著她,右手端舉著一個相同紋樣的酒盞,敬酒的動作保持了許久,盞中的清酒微微晃動著細小的漣漪。
“公主殿下,晉王殿下可是誠意十足——”韓思貴提醒的聲音令人厭惡。
晉王耐心的一直舉著酒盞,並不著急,將手臂又往前鬆了鬆,說了一句‘請——’。
百裏琪花停止轉動酒盞的動作,低垂的眼瞼突然抬起,握起了酒盞,與晉王遙遙相碰,而後湊近唇邊,小口飲下。
片刻後,小腹猛然的刺痛讓她扭曲起五官,手中的酒盞‘哐當’摔落在地,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
五髒六腑如燒灼般的刺痛令人痛不欲生,她摔在地上蜷縮著身子,撕心裂肺的哀嚎著,慘痛的淒厲聲音飄蕩在偌大的殿堂,陰氣森森,讓人毛骨悚然。
她翻來覆去的掙紮著,扭動著,想要減輕痛苦,但身體裏的灼燒的刺痛越來越清晰,一股腥甜猛地冒上喉管,止不住的咳出來。
鮮豔的紅髒亂了她的唇舌和臉頰,順著嘴角流過耳後,最後在潔淨的地麵抹下大片血腥。
激烈的掙紮持續了半炷香的時間,哀嚎聲越來越虛弱,漸漸平息於無,連呼吸也終於徹底失去。
她躬曲著身體蜷縮在地上,瞪直了眼睛,徹底停止了動彈。
有人影朝她奔來,模模糊糊,越來越近——
‘砰——’
一聲砸擊聲突然響起,百裏琪花猛地睜開眼,雙瞳瞠直,側臥著大口喘息,額上的汗珠密密麻麻,衣裳也被汗水打濕了。
身後傳來打開窗戶的嘎吱聲,而後是蘆葦穩重的聲音,“就是些調皮的小孩亂扔石頭,把窗戶關上吧,小心涼風吹進來,小姐還在睡著呢。”
然後又是一聲窗戶關閉的聲音,大力盡量放輕的腳步聲噠噠噠響起,在安靜的房間中依舊十分清晰,接著便感覺床邊凹陷了一塊。
“小姐這覺睡了三個時辰了。”大力小聲嘀咕一聲。
蘆葦輕柔的聲音問道,“小姐睡過最長的時間是多久?”
大力想了想,“嗯——大概就是三個時辰吧。”
“那是該醒了才對。”
蘆葦落地無聲的來到了百裏琪花的背後,看她額頭有細細的汗珠,掏著手帕想要替她擦拭,上身越過床邊,這才看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
“小姐,您醒了,要起來吃些東西嗎?”
蘆葦看百裏琪花神情怔怔的,問話也沒反應,擦著她額頭的汗珠,關切問道,“小姐,您怎麼了?”
百裏琪花眨動一下呆愣的瞳孔,腦中回想著方才的夢,她夢見自己被毒死了。
“沒事,扶我起來。”
身上感覺黏黏濕濕的,內衣貼著肌膚很不舒服,便讓蘆葦準備浴桶沐浴。
蘆葦應了一聲便去忙了,大力蹲在她床邊替她捏著腿,關心道,“小姐,你臉色不太好,是做惡夢了嗎?”
大力擼著袖子替她擦汗,百裏琪花被她憨厚的模樣逗樂了,將方才的夢拋開,心情一下舒暢起來。
“房間裏太悶了,等會出去透透氣,給你買肉包子要不要?”
大力聽見肉包子,雙眼立馬綻放金光,小雞啄米般不停點頭,“要,我正好餓了,我們給哼哈也買一個好不好,等會給它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