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腰牌無誤,兩位請吧。”
高祥忖讓開身子,府衙眾兵隊形整齊的分列兩側,讓到一旁,仍由孫傑和王開文帶領士兵進糧倉拉糧。
五萬石糧很快便被百餘士兵捆裝上馬車,浩浩蕩蕩的三十多輛大馬車整齊排成兩排,一隊由孫傑領隊,另一隊由王開文領隊。
“接下來就辛苦你們了。”高祥忖客氣一聲。
孫傑與王開文朝眾人見了禮,便指揮著隊伍浩浩蕩蕩而去。
“終於搬完了。”韓思貴不耐煩的抱怨一聲,心早就飛不見了蹤影,恨不得立馬趕回府中。
三公主承諾,糧食隻要順利運出倉庫,後麵便不關他的事,她就會把他兒子平安送回來,還有女兒的解藥也會一並送上。
韓思貴迫不及待的要去催促百裏琪花放人,給解藥,正在這時,空曠的空氣中突然響起一聲巨大的喊聲。
“等一下!”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胡仁扶著黃鷹疾步匆匆的趕來。
黃鷹夾著雙腿被胡仁拖著趕來,腰背微躬,走的很艱難,身形一搖一晃的,絲毫看不出他是個行軍打仗的軍人,若從背麵看,或許還會被認成姿態扭捏的女子。
黃鷹不僅走路姿勢奇怪,五官也痛苦的扭曲著,似在拚命壓抑什麼。
“太守大人,黃校尉來了,糧食交接之事是由黃校尉負責的,理應有他在場。”
胡仁和藹憨笑著對上高祥忖的視線,高祥忖神情冷冷的,並不接他的話,胡仁此舉擺明是不信任他,甚至懷疑他。
高祥忖也不多說,兀自站到了一邊。
押送的車隊還未離開便被胡仁喊住了,黃鷹被拖著上前,腹間的便意實在隱忍不住,夾緊雙腿一下停了下來,扶著身邊的一棵樹拚命忍耐,額上大顆大顆的汗水冒出來,身體隱忍到了極致,雙腿都有些微微顫抖。
“胡別駕,我,我……”
黃鷹恨不得立馬原地釋放,周圍一雙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臉色痛苦的漲紅,卻實在邁不出一步。
胡仁知曉他的痛苦,幹脆主動請纓道,“不如我幫你把驍騎尉和旅帥叫過來,你們親自對一下腰牌。”
胡仁說著就積極的去招呼孫傑和王開文,可喊了好幾聲,兩人卻像沒聽見一樣,始終不過來。
兩人背對著眾人並列在兩列馬車隊伍中間,挺拔的脊背如高山般偉岸強壯,似乎能扛起全世界。
黃鷹扒著樹幹,祈禱著快點結束,快點去方便,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人過來,終於注意到了不對勁。
黃鷹伸著頭朝車隊前方正中的兩人看去,那背影實在太過醒目,讓人一眼便能鎖定。
可他越看臉色越漸暗沉,那兩個背影為何如此陌生,似乎從不認識。
黃鷹突然心中警鈴大響,這兩人根本不是孫傑和王開文。
腹部的不適似乎突然消失,黃鷹猛地直起身大喊,“抓住他們,那兩人不是孫傑和王開文。”
黃鷹的大喊聲驟然攪亂平靜的空氣,‘孫傑’‘王開文’驟然回身,施展輕功疾奔而來,將所有聞命追來的府衙官兵阻攔在後。
與此同時,冒充拉糧隊伍的‘士兵’們迅速駕駛馬車,拉著糧食疾奔遠去。
變故發生在瞬息之間,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倉庫外寬闊的草地上已是屍骨遍地,血腥味彌漫。
兩個威武的身影在官兵間飛速穿梭著,手中的佩刀如黑白無常的腳鐐手銬,一觸碰便被勾去魂魄,魂歸閻羅。
越來越重的血腥味中,眾人終於反應過來,驚慌的四散躲避。
胡仁躲到黃鷹身後,望著遠處滿臉沉色觀望著混亂情形的高祥忖,突然大喊一聲,“高祥忖是奸細,是他放走了假冒的士兵,把他抓起來。”
高祥忖沉冷的眸子猛然射向胡仁,似兩把銳利的尖刀,直戳進他的心髒。
胡仁被他恐怖的眼神驚了一下,但並未逃避,蔑然的與之對視。
他早就發現了高祥忖的異樣,大年三十那日,他親眼看見高祥忖將闞州地勢圖帶離了文館,所以一直暗中關注他,果然今日讓他抓住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