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香滅了,太悶人了。”
蘆葦看百裏琪花不舒服,應了一聲,從善如流的將香爐中的熏香掐滅,命小丫鬟將香爐抬出了內室。
昨夜狂風大作,下了一整夜的暴雨,今日的空氣帶著雨水的清新和濕潤,晴空萬裏的天邊隱隱掛著一彎五彩的虹,繽紛絢爛,心情也瞬間變得五彩斑斕起來。
今天真是個好天氣,父皇母後也一定會喜歡吧。
百裏琪花正裝出行,與哥哥坐著馬車去了靈化寺,隨行的除了護衛隻有管佶,每一年的今天他都在他們的身邊。
靈化寺是闞州香火最旺的寺廟,百裏琪花一行很低調,並未引起人注意,如同尋常香客般進入廟中。
百裏琪花與百裏琪樹齊身跪在金身佛祖座前,閉目虔心,磕頭上香。
今日是三月初六,許多人都已忘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不記得有何特殊,但對百裏琪花和百裏琪樹而言卻是終身無法忘懷的傷痛和悲傷。
十四年前的三月初六,偽帝入強盜般揮軍闖宮弑殺自己的父皇,而後殺先皇後,整個皇宮血雨腥風,慘叫連連,他以武力占領皇宮,從此成為皇宮之主,一晃便是十四年。
時間的流逝使得百姓們早已忘記當年當晚京都中的混亂與慘烈,數不清的門閥世家被斬殺與府中,除了皇宮,整個京都都籠罩在一片腥血之中。
反對偽帝奪位者、支持先皇後與嫡皇子百裏琪樹者、頑固不從者,都在那一晚被弑殺殆盡,朝堂瞬間空了一半。
烏鴉的飛鳴在京都上空足足持續了半個月,整個京都包裹在陰暗恐懼之中。
今日是先皇先皇後的第十四年忌日,也是百裏琪花第十四年的生辰。
濃鬱的悲傷在百裏琪花兄妹倆身上席卷,百裏琪樹睜開眼,側臉看向自己的妹妹,心頭劃過一絲心疼和惋惜。
父母忌辰便是她的生辰,三月初六帶給她的隻有悲傷,從不曾有喜悅。
百裏琪花緩緩睜開眼,轉過頭來便與百裏琪樹四目相對,兄妹倆互望著淺淺一笑,引起各自的悲傷,強顏歡笑,基於對方安慰和寬心。
百裏琪樹扶著妹妹起身,走向一旁迎接香客的和尚,雙手合十行禮道,“師父,今日是家父家母忌辰,可否請德高望重的主持為亡父母誦讀地藏經?”
和尚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回到,“施主請節哀。主持此刻正在法堂講經,可能需要稍等片刻,不如兩位施主先跟貧僧去寮房稍作休息,等主持講經結束再去通報一聲。”
“那就有勞師父了。”
兩人齊齊雙手合十行禮致謝,準備跟著師父往後院去。
百裏琪花回頭望了管佶一眼,發現他沒有跟上,回身出了大殿尋他。
大雄寶殿外人流湧動圈士來拜佛的香客,百裏琪花在混亂的人群中找了許久才發現管佶的身影,見他從廊簷下正往東麵而去,趕忙小跑兩步追上去。
“管佶哥,你去哪兒?”
百裏琪花一下從後麵抓住他的腰帶,管佶望著前方緊密的人群似在看誰,轉過臉來開口道,“我有點事,你和大哥先去寮房吧,我等會去找你們。”
“你在找什麼人嗎?”
管佶的視線不停在來往的人群中遠望著,百裏琪花好奇的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瞧見的隻有形形色色的密密麻麻的人頭,不知他在看誰。
“啾啾——”
百裏琪樹的聲音突然在後麵響起,轉眼人就追到了身邊。
“管佶,你去哪兒?”
百裏琪樹看向管佶,管佶望著人群裏的一個瘦弱背影,眼看那人就要轉過拐角消失在視野,急忙對百裏琪樹道,“大哥,我有重要的事,你們先去,我等會來。”
百裏琪樹看他一臉急色,也不多問便應了一聲,便讓他去了。
管佶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身影流暢的靈敏穿梭著,不一會就跟著夾雜在人群中身影出了寺廟山門往山下去,管佶加快步子追趕,終於一個利落轉身擋在了那人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