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琪花去往岸邊換下了樂師,兀自坐在琴案前,丫鬟們也將酒拿來了,給眾人皆滿上。
“我才得了一本琴譜,昨日練習了兩邊,還不甚熟練,今日權當聯係,為大家取樂。”
百裏琪花緩緩調整著呼吸,雙臂輕抬撫於琴麵。
師千一已將杯中剛斟滿的酒喝完,丫鬟立馬再次斟上。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小池邊的百裏琪花身上,看著她嬌豔秀麗的臉龐,恬淡靜雅的氣質,氣若幽蘭,肌膚勝雪,仿若時間最美好的詞彙都不足以形容。
世人言人無完人,每個人皆有各自的缺失和不足,但他卻尋不到她的不足,若一定要說有,或許便是她的心中還不曾有他。
清朗的目光似一灘蕩漾著清波漣漪的湖水,純澈清透,在陽光下閃爍著粼粼的光彩。
心中似抹了蜜般甜,時間若能永遠停在這一刻便好了,天地間隻剩下他們二人。
師千一望著百裏琪花,明月皎卻望著他,將他眼底的情意看的一清二楚。
“還不曾聽過阿琪彈琴。”
明月皎小口抿著酒,說道。
師千一彎起嘴角,眸中的漣漪更加蕩漾繾綣,“她彈得極好。”
語氣中帶著一股驕傲炫耀的味道。
琴音起,漆黑的夜幕被天邊第一屢耀眼的曙光打破,太陽自東邊升起,緩慢的,溫暖的,希望的,劃動出元瑞的弧度升上了天空。
曙光將整個天空照亮,驅趕走黑暗,花兒孕育著陽光的滋潤,綻放的越加鮮豔動人。
萬物蘇醒,靜謐的森林熱鬧起來,飛鳥、山獸出來覓食,捕捉著一天的美食,競爭和血腥無處不在,殘忍而又平靜,循環往複。
太陽升至頂空,漸漸往西歸沉,最後化作一輪圓圓的金色燒餅,帶走了一日的繁忙和嘈雜,歸於沉寂。
這首曲子百裏琪花確實還不太嫻熟,有些地方難免頓塞,影響效果,但即便如此,也已讓人感受出她高超的琴技,以及這首曲子表達的已經。
這首曲子實在妙不可言,將萬物規律的描繪的十分生動,生動到令人毛骨悚然。
在那平靜悠緩的曲調中卻充盈著死亡、血腥、殺戮,用平靜的語調講述恐怖故事,更加讓聽者聞之心顫。
眾人久久沉浸在那曲調中無法自拔,眉宇間無疑都凝著一抹沉重,唯有柴庫超脫其外,一雙敏銳的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百裏琪花,目光帶著審度和打量。
“如何,這首曲子。”
百裏琪花吐出口氣,放下手臂,望向了亭中眾人。
大家這才回過神來,師千一率先道,“生生不息,絲絲入扣。”
簡短兩個詞語,卻已評價極高。
“沒想到那位君循公子琴藝如此高絕,竟能做出這等驚世之曲。”
明月皎的讚美更是不予餘力,百裏琪花開始彈奏這首曲子時也如此認為,這個君循當真是琴藝天才。
“阿琪姑娘方才說是照著琴譜學的,不知這琴譜從何而來?”
柴庫悠閑的飲著酒,狀似隨口一問,沉斂的目光卻幽深不見底。
百裏琪花說道,“是偶然幫了一位琴師,他送於我的謝禮。”
“那人送琴譜時剛好我也見到,也不知是哪位高人,以前從未見過,名字也從不曾聽聞。不過果確乃天才。”
明月皎放下酒杯,理著袖間的褶皺,明豔的裙子一絲不苟,光彩奪目。
“《浮沉》的作者,自是不同凡響。”
“《浮沉》?”
柴庫突然挺直腰杆急促揚聲,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不知他為何這般激動。
“楊老板識得《浮沉》的作者?”
百裏琪花狐疑的打量著他的視線,虛轉遊移,而後笑著解釋,“不識得,《浮沉》的作者無人知曉,我隻是極喜歡《浮沉》那首曲子,所以有些雀躍。作這首曲的當真是那位作者?”
百裏琪花勾了勾唇角,老實道,“我並不確定,隻是偶然聽人提起《浮沉》的作者極其瘦弱,正好與我結識之人相似,且兩首曲子皆有異曲同工之處,應該是出自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