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親眼看著自己的結局,看著九皇子如何登上皇位。
百裏琪樹為了這一日,等了太久,期盼了太久,今日終於得償所願,奪回了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
拿出謹慎保管的先皇遺詔,當著眾朝臣的麵,鋪展開來。
“朕自登基三十餘載,勤勉慎身,承先祖之業,一日不敢懈怠。今教子無方,致使長子禍亂謀反,心中悲痛自責。長子百裏琪智大逆不道,大楚江山不可落於此等逆子之手,著立下遺詔。九皇子百裏琪樹身份貴重,德才兼備,秉承天恩立為新皇。”
百裏琪樹高聲念出遺詔內容,滿朝大臣跪拜應旨,百裏琪智顫抖著身體一下摔坐在地上,痛聲大哭。
“父皇,你好偏心——”
先皇在他眼中,永遠是個偏心的父親,對庶出的皇子置若罔聞,唯對嫡皇子關懷有加,用心教導,如何能讓他不貪不恨。
百裏琪樹坐上那至高無上的龍椅,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滿堂跪服的大臣,及百裏琪智,周身環縈著尊貴而巍然的氣勢。
即便不曾穿著龍袍,卻比穿著龍袍的百裏琪智更像皇上,大楚的天子!
百裏琪花藏在一群禁軍中看著哥哥坐到那龍椅之上,身體發軟的差點站不住,身上沉重的盔甲足有好幾斤,壓的人動也動不得。
但這一刻,她的心前所未有的放鬆和歡愉。
做到了,他們做到了,十幾年來經曆過的磨難和曲折,遭受過的屈辱和艱苦,終於在這一刻變得不足掛齒。
他們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奪回了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讓大楚重回正統。
欣喜充斥著大腦,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徹底鬆弛,視線一黑,一下倒了下去。
百裏琪花醒過來時,目光所視是一片從頭頂垂落的華麗帳幔,周圍悄無聲息,靜的連一聲呼吸都沒有,視線淺暗昏黃,像是傍晚。
她撐著坐起來,身上僅供皇宮所用的薇蠶絲薄被滑落到腰間,身上的寢衣絲滑柔軟,很是舒服。
“有人嗎,有沒有人——”
呼喚了兩聲,寂靜的空氣中漸漸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掀開床邊的幔紗,一群規整靈巧的宮女魚貫而入,捧入梳洗之物,手腳利落的伺候她梳洗。
她知道自己現在在宮裏,哥哥已經拿下了偽帝。
但她沒有見到哥哥,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心中始終不安心。
“皇兄在何處,帶我去見他。”
百裏琪花隨意詢問伺候的宮人,其中一個女子走上前來,她穿著一套艾綠色襦裙,大方端正,舉止得體,一看便是比其他宮女品階更高。
“回稟公主,陛下此時正在太極殿與朝臣商量國務,陛下有旨公主醒來便派人通報,陛下自會來看望公主。”
宮女所說的陛下自然指的哥哥百裏琪樹,看來事情一切順利。
百裏琪花稍稍安下心來,哥哥既然在太極殿與朝臣商議事情,管佶和定安侯自然也在,還是暫時不要打擾了吧。
皇宮是她出生的地方,她生而為公主,卻從未見過皇宮是怎麼樣的。
宮女們伺候她洗漱穿戴,華麗的宮裝精致而高貴,彰顯出她尊貴的氣質,卻也繁瑣麻煩。
百裏琪花任由宮女們在她身上倒騰,足足半個多小時後才終於完成,邁出了房間的門,準備到處逛一逛。
“這裏是哪兒?”
百裏琪花驚豔的遊逛著院中的景致,都說皇宮是世間最華貴的地方,此言確是不假,一步一景,處處充斥著居於人上的高貴。
一步一景,處處皆是景。
領頭宮女恭敬回答道,“此乃九華殿,先皇後居住之所,陛下特意賜與公主的居住。”
“九華殿——”
百裏琪花對皇宮一無所知,對母親先皇後亦是知之甚少。
聽聞母親是在生她之時被偽帝所殺,也就是說亡故在了此處。
欣賞著殿內的一花一草、一景一物,想象著母親的音容相貌,心中一下被濃鬱的悲傷和感動充盈,眼眶止不住紅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