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琪樹渾身氣息都淩冽起來,像紮滿刺的刺蝟,若非眼前的人是管佶,早就用身上的刺將對方狠狠教訓一頓。
百裏琪花聽出了隱情,原來顧海龍違反軍紀已不是第一次。
顧海龍從不是個能吃苦耐勞的人,被管佶送入貫日軍後,整日被孫炳炎盯著訓練,日子苦不堪言,所以就尋著機會私逃出了軍營。
然而第二天他就被抓到了,喝了一夜酒不省人事,還強行侮辱了璣蘅的清白。
他先私逃軍營又強占姑娘,本皆是重罪,顧夫人求了許多才讓璣蘅同意不追究,兩人定下了親事。
當時便是管佶做了主,給兩人舉行儀式後,再讓顧海龍回軍營領罰,哪知成親當晚郝磊帶著大軍突然來襲。
顧海龍嚇得六神無主,不說趕忙回營準備迎戰,直接跟著顧夫人逃出了闞州回了琭城。
“臣自知讓陛下失望了,還請陛下恕罪。臣隻想救顧海龍一條命,其餘再無奢求。”
管佶堅定的、大膽的鄭重請求。
百裏琪花眼見哥哥就要發怒,突然輕聲笑了起來,悠然自得的樣子讓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垮塌,充斥著她故作輕鬆的笑聲。
“管佶哥也是,說話沒一點技巧,明明是為哥哥好的事,偏偏說的如此僵硬,讓人火大。”
百裏琪樹冷著臉沒有說話,妹妹都開口了他便不再多說,給足了妹妹麵子。
百裏琪花安慰的拍拍哥哥的手臂,笑盈盈問道,“哥哥別生氣,管佶哥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你了解他的,笨嘴拙舌,說不出好話來。”
百裏琪樹明知她是在為管佶解圍,卻還是想看她能說出什麼道道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道,“說說看,怎麼就變成為我好了?”
百裏琪花討好的給他捏著肩膀,不急不徐的開了口,卻是一句反問,“不知哥哥登基後,準備給管佶哥冊封什麼爵位?”
管佶是百裏琪樹的左膀右臂,戰功無數,又從小一起長大,如今奪得天下,自然是要受封爵位的,這一點無可辯駁。
至於是什麼爵位就有的一說了。
百裏琪樹也沒隱藏,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管佶一眼,歎息道,“管佶是我最信任、堅實的臂膀,我對他報以期望,期望著他日後能幫著一起守護大楚,便是封他為國公也不為過,但……”
“國公不可!”
百裏琪樹‘但’後麵的話還沒說完,百裏琪花就一口否決了,一臉肅然的重複一遍,“皇兄,國公絕對不可。您可想過定安侯。”
百裏琪樹明白自己妹妹的意思,他如何不知道封管佶為國公不妥,所以才會是‘但是’。
“定安侯對您支持多年,付出巨大,是首先站出來向全天下宣布支持您的人,加之還是嫂嫂的父親,勢必要冊封國公。管佶哥雖功勞卓著,但若與定安侯同等爵位,必定會讓定安侯不快。”
管佶的功勞自然無人能泯滅,但定安侯本是一方富貴將領,賭上全族的性命和力量支持他,這份功勞是獨一無二,不可超越的。
管佶的爵位不可與定安侯相當。
但私心中,百裏琪樹自然更加信任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希望更好的提拔他。
“皇兄,管佶哥的請求豈不就是為了你好,不想讓你難做。他自願降職救顧海龍,您不就可以順勢降低他的爵位,如此既不會讓滿堂朝臣輕視了他,又不會超越了定安侯,兩全其美。”
百裏琪花自得的撇了撇胸前的碎發,眉毛高揚,一副‘快來誇我’的表情。
百裏琪樹失笑的搖了搖頭,這丫頭分明是一心幫著管佶說服他,還費盡心機找了這麼一通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們都知道您對管佶哥的重視,那就足夠了,無需用爵位來證明。”
百裏琪花就是百裏琪樹的貼心小棉襖,將他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好了,如你們所願,顧海龍我不殺,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定要給他沉痛的教訓。”
管佶歡喜的勾了勾唇角,語氣鏗鏘起誓道,“陛下放心,臣必定嚴肅處理,決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