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羌惶恐不安的壓低了聲音不停請求,要是今日的事讓父親和國公爺知道,自己怕是也會被連累的脫一層皮。
“殿下,石兄此人您是知道的,心直口快,其實並無壞心眼,您就……”
“本宮要如何做事,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百裏琪花威嚴的一眼輕掃,胡羌再也說不出話來,垂首站在一邊,臉上竟是心驚膽戰。
望著公主和管佶甩袖而去的背影,胡羌久久陷在驚慌中回不過神來,直到聽到石清豫痛苦的咳嗽聲。
“石兄,你怎麼樣?”
石清豫被管佶甩在了地上,領口衣裳淩亂,脖子隱隱發疼,地上尖銳的木刺紮在腰上,疼的他想要破口大罵。
胡羌攙扶著他起來,周圍看熱鬧的人戲虐嘲諷的目光讓他心中火大,揮著手怒吼一聲,“看什麼看,找死啊——”
眾人受驚,瞬間做鳥獸散。
“石兄,您剛才怎麼能說出那種話,您知不知道,那可是大不敬啊!”
胡羌壓低了聲音滿臉驚慌,聲音都透著說不盡的顫抖,看公主方才的神情,此事怕是不會像以前一樣輕易算了,這回怕是真的要有麻煩了。
石清豫揉著脖子上的勒痕,氣憤的不以為然道,“怕什麼,我姐姐是皇後,父親是國公爺,皇上落魄的時候是我們家收留了他,還幫他奪得天下,他能恩將仇報不成!”
石清豫口無遮攔,胡羌聽他‘恩將仇報’四個字,驚得差點叫出聲,忍不住就要去捂他的嘴,被他嫌惡的一把甩開。
胡羌小心翼翼的看著周圍,確定沒人聽見才稍稍安心,卻再不敢在這大庭廣眾呆下去,拉著石清豫去了沒人的地方。
“石兄啊,你真的是……太胡來了,君臣有別,皇上一句話便能決定石家生死,您這是……國公爺若是知道,必然不會饒過你。”
石清豫甩開被拉著的手,整理著自己淩亂的衣領,高揚著頭,嗤笑一聲,“哼,要沒我石家,皇上現在能坐在皇位上?你別大驚小怪的,百裏琪花那丫頭最是精明,她知道皇上離不開我石家的支持,是不會主動挑事的,你就把心放肚子裏。”
胡羌狐疑的眯了眯眼睛,不確定的問道,“當真?”
石清豫不答反笑,“本少爺從前惹過多少事,和她對著幹多少回,哪一回她告訴給皇上過。我方才不過是激她,她沒那麼無聊。”
石清豫說的信心滿滿,隻當這件事會如以往的所有事,煙消雲散,卻不想第二日京都的大街小巷就散播起流言,流言如雨後春筍般突然冒出來,人盡皆知。
石清豫聽到流言時,整張臉都白了,腦中隻有一個想法,完蛋了,事情鬧大了。
京都傳言,有人在茶樓大肆非議拾陽公主,說拾陽公主德行不檢,有辱皇室門風,大庭廣眾之下與男子舉止親密,挑選衣料款式。
有人勸誡他休要胡言汙蔑,拾陽公主是皇上最疼愛的妹妹,此話若被皇上聽去怕是會招惹麻煩。那人卻毫不在意,甚至大放厥詞‘陛下能把我怎麼樣’。
流言版本眾多,有的說是在茶樓,有的說在酒樓,有的說在戲院,內容卻不盡相同,皆是非議拾陽公主,同時大放厥詞。
這些話都是昨日金紡局石清豫說過的,石清豫知道流言中的主角就是自己,隻是他當時說話很小聲,怎麼會被人聽了去。
他雖一直口無遮攔,不知尊卑,卻也從不敢把事情鬧到皇上和姐姐麵前,但看這流言傳播的架勢,怕是此時想掩蓋也掩蓋不住了。
不過流言並未指出他的身份,若此時興師動眾遮蓋流言,未免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石清豫抱著僥幸的心理,隻要眾人不知那人是誰,等時間一長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然而他沒有考慮,皇上聽聞此流言時會何等震怒,朝堂之上斥責京兆尹管製不利,汙損公主清譽,同時命京兆尹三日內查出散播流言的罪魁禍首,定要將此罪人斬首人前,以示效尤。
國公爺從朝堂上回府,休憩時無意提起朝上的大事,石清豫當即嚇得雙腿發軟,身體踉蹌一下,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