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琪花瞧見他那樂顛顛地樣,輕咳了一聲,汪全真這才發現身後有人,回頭一看,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趔趄一下趕忙迎上前見禮。
“臣參見公主殿下。”
“汪將軍挺逍遙地,本宮本以為讓你一個大將軍來這看管人,大材小用了,沒想到汪將軍這麼開心。”
汪全真恨不得打自己一拳,方才太得意忘形了,腆笑道,“殿下言重了,為人臣子自當聽從斃下地諭旨,斃下地決定自有其道理。”
汪全真把皇上抬出來,百裏琪花倒是不好再說什麼,不過汪全真這人雖頑固,卻也不是落井下石,無理取鬧之人,管佶在府中也沒受到為難,倒是自由。
百裏琪花不再多說,直接找管佶去。
管佶坐在屋中窗欞邊,呆呆地望著窗外的烏梅樹,百裏琪花進來都沒聽到,直到被人拍了拍肩膀,這才回過神來。
“你怎來了?”
管佶看見百裏琪花燦爛的笑容,跟著也漾起了嘴角,將一張圓凳搬過來,讓百裏琪花坐下。
“在怪皇兄嗎?”
管佶輕笑了一聲,“有什麼怪不怪,我的爹娘我又沒法選,皇上也是為了安穩朝堂。”
百裏琪花怔了一下,然後笑得更燦爛了。
他說的與自己一樣,這就叫心有靈犀吧。
“管佶哥,你從小跟著皇兄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也受過無數的傷。如今皇兄大業已成,正是你苦盡甘來,享受高官厚祿、名垂千史的時候,卻鬧出這件事,受人議論詆毀,實在太不公了。但我……又沒法幫你。”
管佶看著她臉上的自責,想要拂去她眉心的愁緒,伸出手,卻又僵在空中,緩慢放下,卻突然被百裏琪花一下握住手,按在她微擰的眉心。
“以前我一發愁,你就替我撫平眉心。”
指尖輕觸到柔軟的肌膚,管佶心跳迅速加快,掌心都變得滾燙起來,熱度不斷蔓延至全身,猛地把手抽回。
“那會我們都還小,現在你是大姑娘了。”
管佶苦澀的輕抿嘴角,雙手摩梭著指腹,心亂如麻。
“高官厚祿、名垂千史從不是我所求,我隻願永遠保護你……和陛下,助你們得償所願,便足矣。”
百裏琪花鼻子一酸,差點淌下淚來。
“謝謝你,管佶哥——”
從小到大經曆過再多的痛苦和傷痛,都不及此時更酸楚。那時的他們將背後交托給對方,情誼深厚,曆經坎坷,隻需攜手並進、勇往直前,如今卻有許多的無奈。
百裏琪花想到皇上登基後的許多事,人還是曾經的人,似乎卻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似乎互相之間有了一堵無形的牆壁,曾經的坦誠相待、親密無間,已變得模糊。
百裏琪花不由淚如雨下,一下子忍不住哭出聲來。
汪全真在外麵聽見裏頭的哭聲嚇了一跳,手足無措的來回踱步,公主要在這受什麼委屈,他怕是吃不了兜著走,但想到公主方才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去打擾,又不敢擅動,試探的朝裏喊了一聲。
“殿下,廚房做了幾道點心,可要給您送進來嚐嚐?”
“任何人不許進來,你走遠些。”
百裏琪花略帶哭腔的聲音傳來,汪全真隻得朝房門行了一禮,老實的退院些。
“別哭別哭,怎麼了?小時候都不愛哭,如今怎麼反倒愛哭鼻子。”
管佶伸手給她擦淚,眼淚卻越來越多,怎麼都擦不完,隻得展開雙臂將她抱在懷裏,輕輕順著她的脊背安慰著。
“我就是……替你委屈。吃了那麼多苦,立了那麼多功,朝堂上那些動嘴皮的大臣拚什麼彈劾你,我們吃苦受難的時候他們在哪,都是些牆頭草。”
“別哭了,我會心疼的。”
管佶替她擦著眼淚,突然手頓住了,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狼狽的鬆開她,拉開男女合宜的距離。
“我沒事,你別擔心。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公主府去吧。”
管佶倉惶的轉移話題,背過身不敢看她,百裏琪花卻是怔怔地望著他地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