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這些大逆不道之言是誰說的!”
師千一一臉惶恐道,“陛下息怒,臣也隻是道聽途說,但功高震主之事不可不防。定安國公有皇後娘娘捏在手中,石家世子又是個愚蠢沒本事的,不足為慮。但管佶若是娶了殿下,便會水漲船高,越發難以掌控,加之他的娘又是北淵公主,若他有朝一日叛變,我大楚便岌岌可危,這可不是好事。”
師千一還在不停給皇上灌迷魂湯,皇上蹙起眉頭,喝斷他的聲音,“無需你教朕該怎麼做。你隻要告訴朕,管佶若死了,啾啾怎麼辦。”
師千一自信的道,“陛下放心,我已經研製出了慈紂的解藥,隻要喂殿下吃下解藥,與管佶的同生共死便可解除,管佶即便死了,殿下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皇上聽聞此言,這才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啾啾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朕必要你陪葬。”
師千一微垂了垂眸,“殿下是我心尖的人,若沒能護殿下周全,陛下無需降旨,我自會陪殿下一道去。”
皇上對他的深情嗤之以鼻,“你無需在朕眼前演戲,你即便幫朕除了管佶,你也沒資格娶啾啾。朕的妹妹,須得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不是你這樣的腹黑、虛偽之人。”
師千一臉色有一瞬間的慘白,但很快就恢複如常。
“我知道我出自師家,又有了孩子,不配擁有殿下。但我依然會守護殿下,看著她得到幸福。”
百裏琪花靠在粗壯的房柱上差點暈過去,雙腿發軟已經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趔趄一下,撞到花幾上的花瓶,跨擦一聲,白玉瓶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嬌豔的桃花掩映在一攤碎片中,顯得格外淒慘。
皇上和師千一猛地被驚動,大喊醫生‘何人’,衝上前時發現了搖搖欲墜的百裏琪花,都是一臉驚慌。
她怎麼在這?她何時來的?她……聽到了什麼?
“啾啾,啾啾——”
皇上一個箭步上前攬住了百裏琪花差點摔倒的身體,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臉,呼喚著她。
百裏琪花視線迷糊,有些看不真切,換了許久才重新恢複清明,一把將抱著她的人推開,怒目圓瞪的死死盯著他。
“為什麼,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百裏琪花歇斯底裏的連續質問三次為什麼,皇上被她激憤的樣子嚇到了,她從不曾如此疾言厲色地和他說話,更不曾用這種仇人般地眼神看他。
“啾啾,哥哥慢慢給你解釋,你先別著急。”
皇上想要安撫他,讓她冷靜下來,百裏琪花抗拒他地接近,順手將另一個花瓶摔在地上,阻隔了皇上靠近地腳步。
“管佶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殺他。他處處為你我著想,不爭不搶,你為什麼這麼殘忍!你別忘了,你的江山有一半是他給你打下來的,你這是忘恩負義。”
百裏琪花最後一句話剛好觸到了皇上的逆鱗,師千一得意的站在一邊旁觀,嘴角隱隱漾起得逞的笑。
皇上目光越發陰冷,雙拳在身側攥緊,揚了揚下巴,恢複皇上的高高在上。
“正因為如此,朕才要殺他。朕是皇上,不能容許一個臣子功高蓋主。”
百裏琪花欲哭無淚,“那是管佶啊,我們的管佶啊!”
從懂事起她就知道,她和哥哥的一生都將觸在危險和驚心動魄之中,管佶自小習武保護他們,成為哥哥的左膀右臂。
她曾想過無數種管佶的死法,死在戰場、被俘虜、被下毒,等等等等,但她從沒想過他會因哥哥的背叛而死。
這種死法多麼殘忍,多麼不甘,多麼讓人心碎。
“他何曾功高蓋主,那些都是師千一誣陷他,你說過你信任他,背後卻算計他,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愚蠢、狹隘,寧願聽一個明知心懷不軌之人的挑唆,也不相信認識了十幾年的兄弟。”
百裏琪花想要嘶聲痛哭,可淚水像是被堵住了,沒了發泄的出口,心裏的悲傷成倍的累積。
“你不是我的哥哥,我的哥哥聰慧、心胸寬廣、目光遠大,不是你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