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隻是有早上擁擠的地鐵,還有午夜你遲到一分鍾,他晚點一分半的末班地鐵。
晚上十一點半,城市住宅區的燈光逐漸熄滅,一棟小高層窗口的燈落下,付籽楣躺在兩米的床上,伸開雙臂,右手邊沒有任何障礙,她伸手摸了摸身邊的位置,歎了一句。
原來離開就是離開了呀,空氣裏沒有她的氣息,隻有桌子上半截遺留的畫圖鉛筆。唉,我們似乎總是在告別,父母、朋友、室友,無一避免。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每個人有自己的路,我們幫不上忙,那就盡量不要添亂,江湖路遠,都加油呀。
第二天六點半,付籽楣起床,洗漱的空擋,加熱食物,榨果汁,吃飯,化妝,五十分鍾,到地鐵站正好趕上一列準時又擁擠的車。到公司八點半,打開辦公室的門,通風透氣,給綠蘿澆水,完成這一切她從背包裏拿出電腦打開,這時外麵才開始有了些聲音。
沒到半分鍾,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一個小姑娘的臉出現在門口:“又來怎麼早,籽楣姐。”
“你也很早啊,吃早飯了嗎?”
梁心芮聳了聳肩:“沒有。”
付籽楣一笑:“就知道,去樓下吃個早餐再工作吧,現在還早。”
“不用。”梁心芮搖頭,便走出去邊說:“不吃不吃,年輕人吃什麼早飯,反正不到病體壓身堅決不吃早飯,讓我再快活一段時間吧~”
小姑娘瀟灑的走開,付籽楣搖頭笑著,開始一天的工作。十點鍾,她準時到隔壁的隔壁CEO辦公室去見她的老板周暮。
半透明的辦公室裏放著一張大辦公桌,桌上擺了電腦,文件還有一個玻璃水杯。周暮看著電腦屏幕,手飛快地打字,他一向勤奮,兢兢業業,付籽楣看他這樣,沒有開口。
無聊空擋,她打量著這間過分簡單,甚至簡陋的辦公室。寬敞的空間裏,除了周暮現在用的辦公桌外,隻擺了兩張待客椅,一個茶幾。
除此之外在沒有別的。
付籽楣低頭看著腳下的地,她清楚地知道這間屋子的地磚有多少塊。那是有一次周暮給她安排了工作,她下了大功夫,滿滿十幾頁A4紙,寫的密密麻麻。在周暮看報告時,她因為緊張,也有點無聊,數的。
不過說起來,這間辦公室,她也隻是剛來了兩年而已,周暮也是一樣。兩年前,他還隻是前公司繁星的策劃部總監,如今他是獨立出來的公司法人,手握整個公司話語權。
在前公司的時候,她是他的下手,辭職前,他問她,願不願意跟他走。
她是願意的。
跟著周暮的話,她從此以後隻要聽他一個人的就可以了,她很期待這樣的工作,更重要的是她當時在策劃部,處境實在有點尷尬。
辦公室裏很安靜,周暮打字的手飛快,付籽楣看著他工作狂的樣子,不由得想起來當年她初來時見到他的樣子。
當年前公司,繁星已經風生水起,名聲不小,以致於連她一個非科班出身的門外漢都知道它是個讓很多人趨之若鶩的地方。這樣的地方,高手如雲,順利被錄用自然也是不容易的。
她那時候,剛剛畢業,應聘了好幾個專業對口的公司都不甚滿意,辭了一個上了一天感覺徒有虛名的工作,身累加上心裏疲憊,她有些泄氣。這時,聽到幾聲不大不小肆意的笑聲。她望過去,是一眾年輕人,大約七八個,擊掌,擁抱,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意。
她不知道為了什麼,卻看著很是羨慕。那是晚上八九點鍾,路上下班歸家的人皆是一臉土色,神情恍惚,而他們這一群人,卻因為工作而樂的像個孩子,真是讓人羨慕。
她心中震動,看清楚一眾年輕人背後低調而美觀的“繁星”兩字,心中如同沸水一般。回去她便投了簡曆,麵試那天,同去應聘的大約有十個人,每個人看起來都準備充分,意誌滿滿。
她看著有些沮喪,本來想打退堂鼓,卻被叫到了名字,輪到她麵試了。整個過程她答的還算流暢,可一個門外漢所謂的流暢,在專業人看來,大約就是滿口胡鄒吧。
那一戰,沒報一點希望的,麵試之後,她自覺的為自己下一步做打算了,卻沒想到第二天卻接到繁星人事部讓她禮拜一去工作的電話。
就這樣她來到了繁星,一做就是兩年,期間艱辛無比,她卻很有收獲。而她為什麼不加猶豫的跟周暮一起脫離公司,倒是一言難盡,可仔細想想又不過一地雞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