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結束進行漫長的等待,說是漫長,其實又很短暫。
陳瑾雖然不知自己作答的如何,但是總歸是遵從本心而答,套話不多,表總心亦是沒有。總歸按照自己的真心來答,成績如何,也不好說。
於陳瑾而言,兩道題都不算難。隻需要闡述自己觀點,闡述的好與不好,都看自己。
但是對於其他人來說就有些頭疼了,如何看到成立女學?這怎麼答?該說希望成立還是不希望成立?誰知道陛下是怎麼想的?第二題倒是好答,可是太過表忠心,會不會被陛下厭惡,覺得是個阿諛奉承之徒?
如若給陛下留下這樣的印象,那麼根本不需要多說什麼,直接就完蛋。
所以很多人其實還是很糾結該是如此。說到考完一身輕鬆的,隻有陳瑾這樣的人了。
“蔣尚書,你覺得這裏麵哪份卷子最好?”
其中一位楊尚書問了起來,卷子上的名字已經被封印,而他們也是不記名批閱。眼看蔣尚書拿著其中一份一直沒動,他湊了過去:“怎麼?這份裏麵寫出花來了?”
每年這個時候,其實他們看中的不是辭藻是否華麗。也不是看是否真的答到人心,而是看一個態度,一個對論點的態度。像是成立女學,這種問題可以讚成,也可以反對。但是最忌諱的就是反複搖擺不定。
若是搖擺不定,才是真的被他們所不喜。人該是有自己的立場,而不是如此。
“若是我猜的不錯,這份是陳瑾的卷宗。”
蔣尚書說了出來。
其他幾位老尚書湊了上來,其中一位疑問道:“未必吧?這份我批閱過,兩道題我都給了兩個甲等。雖然這裏是讚成成立女學,而且言辭十分的犀利,你也不能堅定的說它就是陳瑾的答卷吧?看這字跡就不像是女孩子的字跡。女孩子慣是娟秀一些,哪裏如此張揚?”
確實,這字跡雖然工整,但是棱角分明。可以看出是為了讓閱卷的人方便才寫的如此,若是平常,必定龍飛鳳舞的字體。隻看一些小細節就能看出此人必然是銳利張揚之人。
蔣尚書笑了出來,他道:“你看,這就是你消息不靈通了。前幾日我被陛下斥責,專程去孫大人的府邸看過陳瑾的作品。她的字體慣是張揚。畫作更是大氣,若是單單來看,絕對不是一個女子所為。”
按理說蔣尚書不該說出這份卷子是誰的,但是其他五位尚書都已經批閱過了,連他自己也打上了兩個甲等。
也就是說,已經批閱結束的試卷,他們稍微討論一下也還是不過分的。
“我再看看,若是女孩子的字體,我倒是要對陳瑾這人刮目相看了,真是相當難得。”
“我記得你不讚成成立女學啊!怎麼會給她甲等?”蔣尚書有些疑問。
“我不讚成她的觀點,不代表我覺得她說的是錯的。而且能夠這樣條理分明的列出利弊的人總歸不多。而且,你不覺得她很大氣嗎?她這麼推崇女學,卻還是能列出其中的弊端,並且或多或少的提出一些適當的解決方法,說明她是真的從心裏考慮這個可能性。而不是單單將這個當做一次考試的答題。這個精神是我最欣賞的。如若女子讀書都能像陳瑾,我就要深切的考慮自己原本的不讚成女學是不是對的。”
蔣尚書笑了起來。
“我也給了她甲等,跟老王說的一樣,我也覺得她做事情的角度好,實實在在的考慮解決方法。而不是寫一些孔洞寬泛的大道理,說道說客套話,我們這些在朝堂幾十年的會比她們這些小年輕更差嗎?腦子讓門夾過了。”
幾位討論的熱火朝天,就看皇帝站在門口安靜的看他們。
蔣尚書不經意一瞥,嚇了一跳,隨後立刻道:“微臣參見陛下。”
皇帝擺擺手,說道:“看你們倒是討論的熱火朝天。”
蔣尚書:“臣等對考卷有些交流,不過已經是批閱過的。”
皇帝頷首,他自然信得過諸位。他低頭看了看,微笑說:“這該不會是陳瑾的吧?”
蔣尚書:“臣猜測是。”
“陳瑾的風格明顯。”
皇帝倒是沒說更多,將卷宗放下,點了點,隨後轉身離開。
眼看皇帝離開,其他人問蔣尚書:“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蔣尚書:“大概就是……這個批閱沒有問題。”
眾人籲了一口氣。
殿試的試卷批閱很快,陳瑾等人很快就被安排麵聖。
雖然已經去過金鑾殿,但是陳瑾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
畢竟,這又跟先前不同了,先前她是為了找到真相無所畏懼。而現在到底麵臨的成績,所以還是很緊張。就如同,幼時讀書麵對一個嚴肅的先生。
有些感覺,和威嚴沒有關係。
但是卻還是讓人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