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家門前, 陸朝低眉解安全帶。
側眸看她。
她卻直視前方, 麵無表情。
想說的話很多,但都不適宜這個氛圍。
推開車門, 臨下車前,陸朝沉靜地注視她,薄唇輕啟:“《朝陽》, 我很喜歡,謝謝。”
沈鶯鶯沒回應。
下意識想解釋, 她做這款香水與他並沒有任何關係。不是因為忘不掉他, 不是因為思念懷念, 才命名為《朝陽》。
所以,不要誤會。
想這麼說的,可她卻踩下油門,將車直直開入前院。
門在身後關上,想擺脫的記憶和人, 也在這個瞬息被關在了柵欄外。
可為什麼, 她的心卻有些空落落的?
站在葉影斑駁的槐樹下, 陸朝蹙眉仰頭,與二樓的大男孩對上目光, 是沈樾!
兩人對視片刻,沈樾很快消失在陽台。
無力轉身向前, 陸朝嘴角牽扯出一抹苦笑的弧度。這些年他每年會回家幾次看望年邁的奶奶, 與沈樾偶爾在街上遇見,也不過是客套地點頭問候罷了。
終歸到底, 從前的人和事,與現在都不一樣了。
別墅內,沈樾“蹬蹬蹬”下樓。
站在客廳,望向進門的沈鶯鶯,沈樾本想問究竟是怎麼回事,欲張嘴而出的話在看到她神情的那一刹全收了回去。
陸朝住這裏的事情,她不可能早就知道。
“爸媽呢?”
“買東西去了,過幾天他們回家,想給親戚們帶點本地特產。”
沈鶯鶯疲憊地點頭:“我先上樓躺會兒。”
“姐。”擦身而過之際,沈樾驀地叫住她。
“怎麼了?”
“今天工作很累?”沈樾倚在樓梯雕花欄杆,自然地望著她笑,“你看起來氣色不大好,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隻是……”本想隱瞞,沈鶯鶯低眉思索,等雜刊上市那天,不可能瞞得過沈樾與爸媽,而且陸朝這些年在電競圈如魚得水頗有名望,他們真的不知道嗎?
“陸朝,《尚時裝》首刊封麵人物他是其中之一,我今天看到了他。”
挑眉,將訝色藏在眼底,沈樾頓了片刻,輕聲說:“這些年你不問,我就沒有提過,你出國第三年,陸朝所在的KN2戰隊開始初露鋒芒,之後一年比一年順利,在他們戰隊,陸朝是最受歡迎的選手之一,他操作和反應速度很快。加上性格一向如此,顯得很有神秘感,很受追捧。”
“嗯。”沈鶯鶯默默點頭,“我先上樓,你待會兒……”
“姐,你忘掉他了嗎?”
背身往上走,沈鶯鶯淡淡回:“忘了。”
腳步聲漸漸消失在耳畔。
沈樾望著她消失的方向出神,忘了?
她要是回答“沒忘”倒顯得正常些,身為她的家人,身為最了解她的弟弟,陸朝在她青春歲月裏扮演著什麼角色,沒人比他更懂。
那不是一段可以說忘就忘的往事。
這些年,她從不打聽陸朝的近況,真是因為忘了嗎?
搖頭歎氣,沈樾單手抄在褲兜,上樓。
都兩個不小的成年人了,他懶得再操心了。
一周很快在忙碌中過去,早出晚歸,偶爾沈鶯鶯會望一眼旁邊的別墅。
燈許久未再亮起。
大概陸朝沒回來,那他住哪?是因為那日她說的那番話,所以他在刻意避諱?
心底有些在意,沈鶯鶯告訴自己,她在意的隻是這件事,並不是他這個人。
周末,《尚時裝》例行休假日。
沈鶯鶯應陳清綏邀請,前往他家,為他妹妹生日宴的裝扮造型做一次當麵溝通。
陳家住址距她家有些遠,約一個小時的車程。
早上八點,沈鶯鶯開車啟程,因為堵車,九點半才抵達。
傭人引她停好車,就見陳清綏帶著他活潑的妹妹親自出來迎她。
陳清綏妹妹叫陳笑笑,人如其名,是個愛笑的漂亮姑娘。
她穿著淺綠格子裙,胸口是兔子耳朵的蝴蝶結。
沈鶯鶯不露痕跡地上下打量,圈定了陳笑笑大概的喜好範圍。
令人意外的是——
沒想到他們父母也在家。
陳父提著行李箱下樓,看來是要出差。
陳母尾隨在後,端莊雍容。
在陳清綏引見下,沈鶯鶯禮貌地叫了聲“陳先生陳太太”。
“不必這麼客氣,叫伯父伯母就好。”陳母笑著叮囑兩兄妹好好招待她,“你們年輕人聊,我送你們爸爸出門。”
沈鶯鶯笑了笑,站在一邊,目送兩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