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小姐現在安逸地趴在梅西背上,無言地望著身後揚起的那道黃塵,飛沙走石的灰土煙霧清楚地描畫出了兩個人的前進路線,早知道這個長相秀美的小子肯定隱瞞了點什麼,可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驚人的強大異能。此時梅西速度比之轉戰千裏時還要更上一層樓,他本就是千裏馬級別的快捷交通工具,又加上現在心頭掛念著埃達所產生的焦慮,促使這家夥跑得真比兔子他父親還更要快出三分。
耳邊風聲厲嘯,轉眼就衝到了一座小鎮,梅西進去買了兩雙結實的短靴,再找個人問明白方向後用地圖計算一下,一路壓著速度來到城郊,馬上就開始發力向那座海港城市奔去。遞給背後女孩的麵餅和清水證明他的頭還沒昏,理智尚存,可大小姐在他背上卻是越來越擔心。按教團最近的慣用伎倆,那個梅西的朋友生還的可能性很小,梅西又是如此看重情意的一個人,到時候如果真的確認了意外已經發生,肯定會飽受打擊。按正常人的反應來說,教團設在進山路口的那個指揮部現在裝滿了傷兵豎在那裏,實在算得上閃閃發光,如此醒目之物,如果他一怒之下去做了點什麼,粘滿了淋漓鮮血的梅西還會是梅西麼?這可如何是好?
大小姐的胡思亂想絲毫不能阻礙兩個人前進的腳步,第二天淩晨,梅西趕到了那座四四方方的堡壘之外,遠遠看見依然守衛森嚴的大門,梅西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轉開方向走開了。轉過一個街口,在沒人的地方輕輕一跳,梅西翻進了堡壘裏。輕手輕腳的潛行了一段路後,他來到了記憶裏唯一可作參照的那個精致的小客廳門口,之所以選擇這裏作為下手的目標,理由也很簡單,在這個充作軍營的土堡裏生活環境極為簡陋,這樣一個特殊的房間就必然會成為高級人員才有權留連的場所。
“而高級人員?”梅西冷酷地笑了:“必然就是那幾個變節者!”當然,意外的可能性也還是滿大的,他突然想起了那張已經被埋掉的冰涼麵具,打了個寒戰。
運氣向來是梅西的好友,這次依然陪伴在他的身邊,小客廳中正有幾個軍官在談話,內容也讓人很感興趣,其中一位老軍官明顯話要多些,房間裏基本上全是他的聲音。
“我們派出去的第四隊巡邏騎兵已經回來了,先生們,我再說一遍,不可能!那個行動隊員根本不可能逃得出我們布下的搜索圈,何況還是那樣一個年輕得讓驚訝的小姑娘。”
“但是她從我們的監禁室逃了出來,這總是實情吧?加設了兩倍的哨兵全成了廢人,現在都還傻呆呆的躺在床上,這一切都告訴你不能以正常人的眼光來看待那些隊員!”
“可是其它的所有哨位都從沒有見過異樣……。”
“難道你真的想要告訴我一個人能融化在空氣裏嗎?”
“更何況,史蒂夫也一起不見了,那個糊塗的老家夥可是個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普通人,他連這道門鎖上都爬不進來,更不用說出去爬牆了。”
“史蒂夫讓我們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底細大家都知道,身子虛得每晚要爬起來上三次廁所呢。”
“那你們說他們要是沒有跑出去能去哪?這些天我們的下屬,仆人來來往往,早就把這個屁股大的院子走遍了,每一寸都走遍啦!”老軍官發急吼道。
“大家都靜靜,夏特蘭少校您也不必太激動。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說這個院子裏可能會有一個我們都沒有找到的地方,一道暗門、夾牆或是別的一些什麼地方。當然,我要補充的是,大家都隻是有所懷疑,理由並不充分。可是如果考慮到真像暴光後問題的嚴重性,再進行一次仔細的搜索卻顯得非常必要。”一個顯然是領導人的軍官的聲音。
“這樣吧,夏特蘭明天依然負責分派巡邏隊外出搜索,而格朗上尉就帶領二十個衛兵把堡裏大大小小的建築物好好的再搜一遍,如果有必要,可以把特定的牆壁挖開。”
“好了,同事們,這幾天大家都很緊張,特別是當那支神奇的小隊全殲所有教團作戰單位的消息傳過來後更是如此,但是我要提醒大家,這次我們需要對付的隻不過是個女人,就算她全身是鐵,又能打得出幾根釘?女人的厲害之處永遠是在床上,不是在拳頭。”這個頭目滿意地看到手下的鬥誌被這幾句猥褻的話調動起來,繼續說道:“讓我們喝上一杯,早點上床休息吧,明天捉到那個丫頭後,一切都會過去的。”
在沒有冰的炎熱地區淨飲威士忌肯定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大多數軍官都習慣性地等著他們的頭頭親手去調帶著點清涼功效的苦艾酒,他也喜歡做這個。在因為那張臉孔被抽調出來委以如此高位以前,他隻不過是個潛伏在貴族府第上跑腿的小廝而已,這份手藝是他最大的愛好,也寄托著他對過去的一種緬懷,對此大家全都心照不宣,更不會拒絕這一善意。
格朗上尉在吧台邊心不在焉地盯著調酒杯,驚奇地發現在加入比平常多了幾倍的水之後,那綠色的液體在慢慢變白,他抬起頭,看到一把明晃晃的短劍正架在上校的喉嚨上,而一把張開了機頭的火槍也正持在一隻穩定的手裏對著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