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羅的臉色也很差,自己族人的所作所為,確實超乎於人類標準之外,實在讓人無比慚愧:“我感到非常報歉,也沒有資格為那些事辯解,但可以保證,雖不敢說在掠奪的過程裏我的雙手沒有沾上過血腥,但是每次總是感到這並非是自己的本意,內心深處是不願意去做這些事情的……。”
喃喃的辯白越來越低,似乎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這些軟弱的理由。
“我相信你,”安妮想到了護符記錄中那些情節,知道麵前這位先生確實是身不由己,當年他就是毅然打算放棄自己所有的特權為民請命,才會讓人帶走,最後世上少了個有血有肉的好人,多出來一台借著這具蛆殼惟命是從的模組構成體。
“我相信你,我有你當時留下來的一些記錄,”安妮轉過身去拍拍他的肩膀說:“證明您是一位具有良知的好人。”
“我的…..記錄?”
安妮取出自己的護符,放進對方手中:“我能讀取裏麵的少量信息,但遺憾的是尚不能真正進行調用。”
護符在托羅的掌心中開始散發出溫暖的光芒,他能從中感受到極為熟悉的氣息,這塊寶石就象是一個親人那樣,帶來了讓人歡喜的安全感。
“我覺得,這件東西和我有很大關係,她象是急於向我述說著什麼,而且,我還感受到一絲悲傷,最深切的悲傷,天啊,我幾乎已經無法承受這樣的傷感,一定有什麼不幸的事發生在了我特別熟悉的人身上。”
世間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奇異,安妮最想明白的事情,沒有一件是她已經知道的,可本來最不可能被人了解的故事,她偏偏什麼都知道。
“您還記得羅珠嗎?”安妮一直在腦海裏作著劇烈的鬥爭,到底要不要把在托羅先生沉睡倉外壁光屏所讀到的消息告訴他,要讓一個人接受至親至愛的人因他而受到傷害,不會是件容易的事。
男人的臉色變得無比蒼白,他捧住自己的額頭,努力地思索那個從久遠的黑暗裏向其走來的靈魂:“羅珠…..羅珠,這一定是個對我非常重要的人,這個名字象有著魔力,可是,我什麼也想不起來。”
安妮知道,憑對方的本事,根本不要想永遠隱瞞什麼,與其讓他自行獲取真像,然後被無窮無盡的懊悔打跨,不如一起去探尋答案,界時就算結果同樣糟糕,至少還有人在一旁陪護。
“可是,我的腦子一下子變得很亂,羅珠…..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不幸,是我無法麵對的事情。”男人滿頭大汗滾滾而落,他一直坦然自若的麵容變得有些扭曲,抱住後腦的雙手青筋直冒。
“先生,托羅先生,”威利扯住快要陷入癲狂狀態的男人,沉厚的聲音發出強大的穿透力:“請控製一下自己……恕我直言,這位羅珠小姐無論發生了什麼,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就算她一切安好,可能也逃不過當年的大災難,這並不是您所能左右的事情。”
可能是這番話起到了作用,也可能是托羅的自製力驚人,他慢慢恢複了平靜,劇烈起伏的胸膛開始變緩,可眼光一直盯在那塊護符上不動,誰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