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沁一怔,立即就要推開孟宴臣。

但孟宴臣不鬆手,將她抓得更緊,他雙眼審視著她臉上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剛才那調皮撒嬌的聲音和親昵無間的動作竟都來自於她。

可她瞬間就又變成了孟沁的樣子,麵色淡漠,強作鎮定,但卻掩飾不住一絲慌亂,眼睛四處看,像在找尋什麼,雙手在他胸口又推又搡,聲音壓得極低:“孟宴臣你瘋了!”

兩人推拉之際,身後傳來一道冷淡的男人聲音:

“抱著我女朋友,打算什麼時候鬆手?”

許沁頓時一驚,回頭;夜幕下,宋焰臉上烏雲籠罩。

她用力推開孟宴臣,恰好後者鬆開一隻手,她脫了桎梏,要朝宋焰跑去,可另外一隻手被孟宴臣收得更緊。

宋焰眼中生寒,猛地抓住許沁的手就將她扯過來。

許沁一個趔趄撲向宋焰,被他拉到身後擋住。

他盯著孟宴臣,眼中怒意飛濺,仿佛下一秒能上去撕了他。

許沁手腕生疼也顧不得,拉住宋焰的手:“我認錯人——”

“上去。”宋焰打斷。

許沁一愣,還要說什麼,宋焰扭頭看她,淡問:“怎麼,怕我把他打死?”

許沁聽他說話那語氣,頓時就背脊發涼,知道他是真惱火了,立馬鬆了他的手,轉身快步走進樓道。

孟宴臣見她頭也不回,不經意間將臉頰咬緊了。

夜色寂靜,女人的腳步聲很快消失在樓道裏,能聽見哪裏傳來叮的一聲電梯門開。

樓道裏的燈光照射出來,像一張光明的毯子鋪在地上。毯子的盡頭,宋焰與孟宴臣分站兩角。

十年不見,彼此都變化不少,都從當年單薄的少年長成了高大的男人,可有些東西卻奇怪地絲毫未變,比如身份的懸殊,比如,這勢不兩立的架勢。

四目對視,雙方的敵意與惱恨都暴露無遺。

這世上,最能挑起男人仇恨與勝負欲的,莫過於搶女人。

有一瞬間,宋焰是真要揍孟宴臣的,但許沁聽話地進了屋,這個行為對他的安撫作用不言而喻。

且剛才的一切,孟宴臣都看到了。他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今時不同往日,這裏不再是當初的溜冰場,而他成了徹頭徹尾的輸家。

“你是她哥,注意點兒分寸。”宋焰警告。

一句話便把孟宴臣最無力改變的痛處戳了個穿,任是孟宴臣,臉色也微微變了。

而麵對這落敗者,宋焰沒興致繼續羞辱。撂下這句話了,人就拔腳往樓道裏走。

才走出兩步,身後,孟宴臣開口:“你和她走不下去的。”

宋焰停下。

孟宴臣說:“隻要家裏不同意,她就不可能跟你有結果。她這些天都不回家,就是在逃避,你看不出來?”

宋焰心裏清楚,距那天早晨付聞櫻給許沁打電話,又過去了一個星期。那個周末,許沁以加班為由,沒有回孟家。

他淡淡一笑:“輪不上你操心。能不能留住她,看我的本事。”人繼續往裏走。

“然後呢,讓她為你放棄一切,滿足你的私欲,你就能心安?”孟宴臣臉上終於劃過一絲厭惡,“宋焰,你也配?”

宋焰再度停下。

“捫心自問,你配得上她?”孟宴臣不急不緩地說著,平淡一笑,笑裏諷刺鄙夷皆有,“你看看這個小區的環境,看看她住的地方。如果不是她,你連這小區的門都進不了。你掂量掂量,自己不清楚?”

宋焰的拳頭越擰越緊,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會回身去揍他的臉,但,

孟宴臣一字一句:“就憑你這些年都沒混出個人樣來,你就不配。”

宋焰握緊的拳頭撐著,撐著,就又緩緩鬆了下去。

“當年因為家境懸殊而被甩,但凡你有一絲血性一絲骨氣,就得想方設法千方百計地混出頭來,來配得上她。可現在呢,嗬,我原以為你至少能有點兒出息,算我高估你。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從頭到腳,你有什麼?讓她為了你和她過去擁有的一切對立,失去,”孟宴臣說及此處,語中生恨,“你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