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冷風瀟瀟,今晚的烏雲特別厚重,幾乎遮蔽了清冷的月光。
醫院。
顧老夫人在家暈倒後,被送來醫院,所幸人沒事,隻是受了刺激,情緒也不穩定,老爺子和薄夫人一直在這兒守著她。
“嗯,知道了。”薄夫人滿臉愁容掛了電話,從陽台走進病房,靠在床上的老夫人,第一時間開口,“玉燕,情況怎麼樣?”
老爺子載著白霜的眉一皺,緊張問道,“雲裳找到了嗎?”
薄夫人聽著電話那邊的情況,心裏也沒什麼底,但不想讓兩老過於擔心,便道:“靳斯說已經有線索了,知道宋婕的大概位置,應該是在貨運火車沿經的路段,現在已經去找了。”
老夫人鬆了口氣,轉動著手裏的佛珠,“那就好,已經晚上9點了,快沒時間了,雲裳千萬不能出事,不然我會死不瞑目,要是下了九泉,我該怎麼麵對小美?我連外孫女都保護不了。”
老爺子雖然覺得薄夫人的表情不大對勁,但礙於老夫人在,他也不多問,“現在不是有線索了嗎?別胡說八道,淨是不吉利的話,小美一定會保佑雲裳的。”
“阿姨,我之前給雲裳算過命,說雲裳命中有貴人相助,一定能逢凶化吉。”
“好好,不然我真對不起小美。”她才和外孫女相認,還盼著抱曾孫呢!
老爺子眉宇多了絲凝重,走到窗戶邊,雙手負背,看著厚霧的夜闌,他們顧家為何如此多災多難,想著想著,他眼角紅了……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心懷各事,時間在空氣中遊動,沉靜無聲。
另一邊,安村貨運鐵軌邊沿地帶。
薄靳斯拿著手電筒,有些失望地往回走著,他們已經尋找了一個下午,在市內幾條貨運火車的鐵軌周圍,一直加大範圍尋找到邊沿地帶,可惜一無所獲。
薄靳斯心有不甘,憤憤然看著市區鐵軌圖,指著劃了大紅圈的幾條線路,“淮東一線、東海二線、三線還有安村這邊,我們幾乎都是地毯式搜索,但一點發現都沒有。”
“D組那邊的東城也在尋找,還沒有消息。”劉隊邊走邊說道。
兩人回到車上,薄靳斯看著鐵軌圖,“難道我們的方向錯了?”
“你的意思是?”劉隊許久沒碰到過這麼棘手的案子,他們所有人居然被一個女人玩得團團轉。
薄靳斯敲擊著方向盤,灰蒙蒙的光亮,照不亮他深思的暗眸,“難道從一開始,火車的聲音隻是宋婕故意播出來誤導我們的?”
劉隊眉心一擰,如果這樣的話,他們豈不是大錯特錯。
沉默中,電話鈴聲打破了這方安靜。
劉隊馬上接通電話,第一反應就是詢問,“是不是又有新視頻了?”
宋婕在下午上傳那個視頻後,便沒有後續動靜,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怕上傳畫麵過多,會露出更多的破綻。
“沒有,是群眾看到我們發布出去的提問信息,打電話來反應,在淮城和瓊州的交界處有家民營磚廠,由於磚廠所在位置比較偏,所以修了一條鐵軌為了方便工廠拉送貨物,輸送材料,那附近有很多廢棄的房子和倉庫,曾經是一個小村落,現在已經荒廢沒有人居住。”
劉隊士氣一震,命令道:“馬上把位置發過來。”
“是!”
坐在一旁的薄靳斯,眼底重新燃起希望,迅速掉轉車頭。
濃霧交織著不明危險,邁巴赫湧動著一股急躁,如一頭獵豹迅速穿入前方的黑暗,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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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11點。
在這場生死時速的對決中,老天似乎也來岔上一腳,風起雲湧,‘轟隆隆’的雷鳴敲開大雨的序幕,狂烈的閃電劈開層層濃霧,朝城市砸去,不到一會,‘淅瀝淅瀝’的大雨如期而至,帶著排山倒海的威力,席卷而來。
洛雲裳傷痕累累,渾身大麵積的鞭傷,都是這一天內宋婕發狂的‘傑作’,若不是內心殘餘鬥誌,洗滌著她麻木的血液,可能她也熬不到現在。
暈厥過去,又再次醒來,這一天恍若比一個世紀還要漫長。
餘光觀察著四周,並沒有找到宋婕的身影,她去哪兒了?
不過如今的時局,並不是她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活動著四肢,嚐試讓發麻的四肢變得靈活起來,雙手被交叉捆綁於椅背後方,她用力抽動兩下,發現還有空隙,眼底閃過幽光,她加快摩擦速度,希望能趕在宋婕回來之前逃脫。
雷鳴夾著閃電,從天窗擠進燦白的銀光,映亮了昏暗的小空間,打落在發白黑黴的牆根時,總想搖曳著一個小人,蹲在牆根時不時對著你笑。
‘呲呲呲’麻繩摩擦鐵椅的聲音不斷,所幸被響亮的雷鳴掩蓋,洛雲裳喘著粗氣,用盡殘餘的力氣試圖磨斷麻繩。
“踏踏”輕而沉的腳步聲隱約響起,一直關注著門口的洛雲裳,忽而發現牆壁投落的黑影,短發瘦削的身影,她下意識放慢動作,用手摸尋著麻繩被磨掉的裂縫,摸索著還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