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廣場上無比忙碌的月離和月霜兩人,周圍的弟子和看客們都是小心翼翼,不敢發出一絲雜音,生怕驚擾了比試中的兩人。月霜圍著她麵前那頭病虎周身繞了數圈,一陣仔細觀察後就見其柳眉微翹,心中已是大概有了些眉目。接下來她又對這病虎的五官以及身體做了幾遍細致的檢查,基本的診治思路也已確定下來。
瞧著已經開始不停往返在鐵籠和藥材房之間的月霜,少卿又是忍不住不停地朝月離那邊看去。當少卿看見月離還似一炷香之前那般定在關著獅虎的鐵籠麵前發呆時,那原本還光潔平滑的額頭瞬間就擰成了一團麻花,要不是怕引起旁人的注意,少卿真想直接就衝上去叫醒這位好似還在神遊的少女。無可奈何之下,少卿隻好盡量擠到了一個還比較靠前的位置,瞪大了雙眼死死盯著場中的月離,憋足了內息從鼻孔中發出陣陣氣聲,希望她能有所察覺並作出回應。
眼看著香爐中的一炷香又是燒完了一半,少卿的雙眼都是要瞪出血來了,但這直勾勾盯著麵前獅虎的月離卻還是絲毫沒有挪動半步。就在少卿剛要伸手揉一揉發酸的眼睛時,隻見這月離就像是無視了眼前這正衝著她齜牙咧嘴的猛獸一樣,閃電般揮出右手就在這咆哮的獅虎嘴裏劃過,再仔細看時手上已經多了幾滴濃稠的唾液。當這一連串行雲流水的動作完成之時,月離終於是輕移蓮步往旁邊堆滿了各種藥材的長竹櫈處退去。
少卿顧不得還有些發酸的眼睛,又極目向月離那邊看去,隻見她把那獅虎的唾液在手中輕輕撚了撚,舉起手來又對迎陽光仔細的看了又看,隨即又把手湊到鼻子前嗅了嗅。月離先是抬起頭皺著柳眉想了片刻,之後就從身後一個小包裏取出了一個藍花瓷瓶,把手中剩下的唾液小心翼翼的滴了進去。
這一連串的操作把少卿是直接看呆了,想想那黏糊糊的獅虎唾液,必定是腥臭無比,就是遠遠看著少卿都是胃中一陣翻騰。月離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對此竟渾然無動於衷,難道這就是身為醫者的職業素養麼?就在少卿還在感歎時,月離突然停下了不停搖晃瓷瓶的雙手,接下來的一個動作讓在場的眾人都直接是驚掉了下巴,隻見她緩緩打開瓷瓶的瓶塞,從瓶中滴出了一滴已經變為赤色的獅虎唾液在手背之上,然後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俯首舔了一口!
“哎呀!這月離姑娘不會是瘋了吧,那可是獅虎的唾液啊!”“對啊!這!這也太惡心啦吧!”“這不光是惡心好不好,要是她也被感染了怎麼辦?這可像是瘋病啊!”看著場上發生的這一幕,周遭眾人頓時是炸開了鍋,有些人已經是目瞪口呆,另一些則是相互交頭接耳,低聲議論紛紛,就連台上的大祭司見此也不禁是眉頭微皺。
場上的月離在舔入這滴液體之後好像並沒有就直接吞下,隻見她雙眼微閉,香腮輕輕鼓動,竟好像是在細細品味這唾液!“咕咚”一聲,距離月離已經很近的少卿不自覺的吞下了一口口水,就在這一瞬間少卿隻感覺自己體內那原本奔流循環的聖龍勁氣都好像猛地停滯一下才又恢複如初。大約又是半炷香的時間過去,一直閉目思索的月離突然睜開雙眼,張嘴就把方才吞入之物吐在了竹櫈旁的一個小罐裏。回頭看了籠中依舊是在齜牙咧嘴的獅虎一眼,月離開始慢慢挪動步子從這獅虎的視線中離開,果然如同她預料那樣,這獅虎的雙眼視線並未隨著自己離開而轉移,反而還是一如既往的在盯著前方。月離轉過身子順著這獅虎的方向看去,發現它原來是一直在看著隔壁月霜診治的那頭病懨懨的家夥。月離繞過身子又瞧了瞧這兩頭獅虎的尾部,瞬間,隻覺腦海中靈光一現她就明白這其中的關係,嘴角邊是破天荒的升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少卿看著月離把手中已經寫好的診病書交於旁邊的督查者時,簡直是一頭霧水,這就診出病因了?這也太讓人難以相信了吧!少卿甚至還一度懷疑這月離是不是噬心蠱發作被這蠱蟲所操縱了,直至月離投來了一絲肯定的表情,少卿才從她那秋水不驚般的目光中看到了無比的堅定。回到竹櫈旁的月離並未再去看旁邊月霜的進度,隻是從藥材堆裏翻檢出了幾株月幽蘭,輕輕分開葉身和花朵,放在了一旁的小石臼裏慢慢搗碎著。其實月霜診出那病虎的速度也並未比月離慢多少,此刻也正在快速的配製著藥劑,餘光剛好看到月離這不慌不忙的樣子,反而更是加快了手中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