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龍鎮上,平日裏往來的都是些趕路之人,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武林中人,都是整天裏忙碌疲憊不堪。夜晚的鎮上基本上都是鼾聲的海洋,此起彼伏間也隻有鐵匠鋪裏打鐵聲不絕於耳。回到客棧之時,其他房間的燈火早就已經是熄滅許久,走道盡頭月離的房間裏還亮著一盞燭光,似是在等著某人歸來。
推開自己的房門,桌上的蠟燭早已是燃盡熄滅,黑仔的鼾聲自有節奏,睡的是十分香甜。或許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對麵房間裏一道倩影從紙窗上映過,燈光隨即熄滅。少卿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雙手用力的揉了揉黑風那蓬鬆無比的大頭。
次日,陽光沒有像昨日那般按時升起,雲霧迷蒙的山間飄起了陣陣細雨。連天峰頂時,天權星君告訴自己,這怒泉州的龍令不同於其他州的一般,從古至今一直都是隱身於天地之間。魚躍騰雲上九天,飛入銀河聖龍現!少卿一路苦思卻也沒什麼頭緒,心想著也隻有的到了這弄江城之後在做打算。
三個時辰路程,少卿們已是達到了這南去州府弄江城的渡口。黑仔輕輕拍打著馬背上毛發上的雨珠,眼中滿是依依不舍,想著這匹馬兒一路馱著他們不遠千裏從這帝都一路奔行至此,多少還是有些依戀之情。
少卿在一旁看著也是有些不忍,便開口向著這店家說到:“老板,這匹馬兒乃是我們從家中帶出來的,一路跟著我們也是受盡了虧苦。你看這樣可好,我在多付你十輛銀子,就當是我寄養在你店裏,最多不出兩月我們定會回來取走!”
店家看著黑仔麻利的取過銀子遞過來,又轉眼看了看眼前這一年真摯的少年,笑著點了點頭這才伸手結果了銀子。親眼看著這馬兒被夥計牽入了最大的一件馬棚裏,黑仔這才小心翼翼的收好票據,快步向著前方的少卿和月離跟了上去。
怒龍江自虯龍嶺下的河穀本來是一路西南而下奔流入海,然而天生萬物卻造化奇觀,奔騰而下的河水在這回龍鎮之處前路被這萬千大山所阻隔,經過一個千年衝刷而形成的巨大回水灣生生折過了頭又向東南而去,經過弄江城最終歸海。江水在經過這回水灣之後,已至最低位的河床變得驟然開闊,河麵縱橫鋪開數十裏開始變得波瀾不驚。這各南去州府的必經渡口就位於這回水灣之下數十裏的地方,隻是從那回龍鎮上看下來幾乎是如同螻蟻,微不可見。
清風十裏泛輕舟,
巫山兩岸少白頭。
遠望前路煙波隱,
不出三日卻見樓!
一位麻衣打扮的中年書生此刻正立於船頭,看著這眼前之景搖頭晃腦的吟誦著大文豪陸九霄的怒江南。同船之人聽著都慢慢有了這身臨其境之感,背靠黑風席地而坐的少卿也是感同身受,沉醉其中。
三日之後,果然如同陸九霄的詩句裏所說那樣,透過煙波繚繞的河麵之上已經是可以依稀看見弄江城內最出名的望江樓的輪廓。
半日之後,煙雨籠罩之下的弄江城天色逐漸暗淡下來,早已是脫的隻剩一件單薄外衣的少卿一行終於是踏上了這堅實的土地,黑風一下船就是如同大赦,上躥下跳的一會兒就沒了蹤影。少卿之前從未來過這弄江城,也隻是小時候聽父親和皇爺爺偶爾提及,現在親身而至這傳說中的地方,心情也不免是有些激動。
這弄江城著實也是一座神奇的城市,整個城市的一般幾乎都建在江麵之上,所以弄江城也有這水城的名號。怒泉州境內多好山險地,隻有這南部入海一段才有零星的平地,很早之前這弄江城本是臨江而建,後來隨著這人口是越來越多,聰慧過人的祖輩們便打起了這平緩寬闊的沙灘的主意。說來也是天命注定,剛好這一片淺灘的地下乃是一整片堅硬無比的岩石,之後的千百年裏,這河灘上就開始陸陸續續的出現了一座座建築,直至有了今天這等規模。之後的人們在家門口一開門就可以見到這絲絲江水流淌而過,於是這弄江城的名字就此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