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遠川的眸色幽深,看起來仿佛是在問什麼正經嚴肅的事情,但嘴角一直噙著的笑意卻又泄露了他的大好心情。

而一邊的葉清,隻覺得尷尬的情緒一瞬間鋪天蓋地一擁而上,徹底地湮沒了她的同時,還讓她的大腦瞬間卡殼,半晌說不出話來,連帶著臉頰上悄悄湧起了些許淺淺的紅暈。

這群小孩兒當真是越來越不行了!

說好的懼怕瑞王殿下的威儀呢?

怎麼不見一點生疏的樣子,反而把這些事情都抖落得一幹二淨了?

“什麼工錢?”葉清準備繼續裝傻充愣:“你知道的是,銀錢這些事情都是靜姐那邊在管理的,你對於這些有什麼疑問都可以直接去問她的,不用來通過我。”

“哦”李遠川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拖長的尾音明晃晃地表示了他並不打算這麼做。

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這人怎麼有種越來越煩人的感覺。

若有所思的笑容,欲言又止的語調,仿佛所有的心情和事情都沒有辦法隱藏起來,在這人麵前統統無所遁形。

“哦什麼哦?你有什麼疑問嗎?”

“我就想知道,我這段時間是不是還有工錢?”李遠川看著葉清,也不急著等她回答的樣子,收斂了笑意,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

神情無比認真,仿佛是在等一個相當重要的回答。

“行吧,的確還有留有你的工錢,”葉清雙手舉起表示投降認輸,片刻之後把視線轉向一邊,努力讓往自己的語調聽起來顯得雲淡風輕一些:“畢竟你可沒有正式說要離開我們作坊,隻是去送葉誠葉禮上學而已,而且這段時間裏,他們倆應該也多虧了你的照顧才是,這點工錢本來也就是理所應當。”

最後半句其實也算得上是真話。

這時候不管是做什麼的,都講究一個出身和家族,而讀書人階層尤甚。

雖然寒門出貴子同樣讓人佩服和敬畏,但要想很快地融入當地的圈子,有一個好的出身會顯得更加地事半功倍。

葉清隻是從葉誠葉禮二人寄回來的書信裏麵大概地了解了一下他們的求學生活,雖然可能是報喜不報憂而且說不定還被美化了不少,但總體來說,至少和其他人相處得應該不會算是很差,再靠著自身的人格以及學識,融入進去也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葉清自認為如果是僅僅憑借著她自己不合時宜的的教導以及清水作坊不大的名聲,那麼葉誠葉禮二人不一定能夠像現在這般的如魚得水,很大程度上還是得歸功於李遠川。

隻是這話雖然有理有據,但卻並不能夠讓另一人信服,隻覺得相當的欲蓋彌彰。

“那你怎麼確信我就一定會回來?”李遠川問道。

而且在出發之前,兩人其實並沒有就離開這件事進行過深入和嚴肅的討論,甚至就連一個好好的告別都沒有。在李遠川看來,對方是以為他不會再回去了的,甚至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次再見是什麼時候。

可是這人,居然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讓葉靜那邊依舊留著自己每月的工錢,仿佛他隻是短暫地出去了一下,很快就會回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