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墨給顧筱北請了心理醫生,希瑞禮。希瑞禮是一個身材微胖的法國男人,神情和藹從容,眼神中透著睿智,他穿著隨便的灰色襯衫、和他整個人看著十分協調。他是世界心理谘詢方麵的專家,也是愛爾蘭當地一家收費高昂的醫院心理科最受歡迎的心理醫生。
在顧筱北的病情稍稍有些穩定的時候,烏墨開著車帶著她,漫無目的地在愛爾蘭各大城堡、莊園、農場和一些音樂節上遊走,顧筱北漸漸的集中起注意力,她喜歡愛爾蘭的音樂,喜歡人們放鬆的在大街上熱情的跳舞。
顧筱北一點點的找回了對周圍環境的感受,風吹在臉上是柔和溫暖,鳥的鳴叫啁啾悅耳,烏墨對她說話,再不是嘴唇毫無意義地一張一合
在心理醫生的開導下,一度纏繞籠罩顧筱北的絕望哀傷似乎收起了陰影,一般人天經地義擁有的感知能力一樣一樣重新回到她身上,顧筱北終於撲到烏墨的懷裏,大哭出聲,撕心裂肺,聞之斷腸。
烏墨心中一鬆,輕輕抱住她顫抖的身體,顧筱北拚命地捶打著他,咬他:“誰讓你多事,誰讓你救我,你滾開,怎麼不讓我去死 "
“對不起,筱北,是我不好,對不起,一切都過去了”烏墨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
“誰讓你救我的,你這個壞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嗎,告訴你,沒用的,都沒有的!我以後誰也不愛了,永遠不愛!男人都是騙子,都是騙子,賀子俊說愛我,卻娶了我姐姐,厲昊南說愛我,卻和安雅結婚了!你們都是騙子,騙子!”顧筱北如同瘋了一樣拚命捶打著烏墨的胸膛,揪扯他的衣服,使勁的咬他的胳膊,她眼神散亂,歇斯底裏,好像一座積蓄了很久才爆發的活火山,所有的傷心,痛苦,絕望,哀慟都在這一刻噴湧而出。
“你以為你是好人嗎?你知不知道我也同樣討厭你?恨你,你比厲昊南,比賀子俊更招人憎恨,你這個偽君子,每天都在演戲,我才不稀罕你每天陪著我,對我好!你在這裏做什麼,你滾開,我不要你假惺惺地陪著我?都是假的,假的,騙子,你們都是騙子我不會相信你們了,我這一輩子都不會相信你了厲昊南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顧筱北仿佛發泄自己身上所有的憤怒,悲傷和痛苦,將所有的負麵情緒全都發泄出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長時間,最後嗓子都發不出聲音,烏墨的襯衫都被她的淚水濕透。
烏墨麻木地任憑顧筱北廝打,捶咬,既不辯解,也不反抗,隻是輕輕抱住她,任憑她發泄、哭罵。
他心裏知道,顧筱北是需要這樣一場發泄,太多的絕望、委屈,酸楚和痛苦積壓在心底,厲昊南給她的,賀子俊給她的,自己給她的如果一直憋著,她的精神一定會崩潰的。
顧筱北終於打得累了,也無力掙紮了,渾身都癱軟下來,被烏墨緊緊地抱在懷裏,一動不動。
從小獨立長大的顧筱北,自愈能力是很強的,她沒有瘋,也沒有失憶。
她拿著哈根達斯漫步在異國他鄉的大街上,這裏已經過了炎熱的夏季,天氣涼爽而怡人,穿著白色t恤衫的烏墨跟著她身邊,不時的有老外向他們伸出大拇指,嘴裏發出嘖嘖的讚歎聲。
同樣的靚麗無敵,同樣的風華正茂,過去的一切仿佛是個不留痕跡的夢。
他倆坐在街心公園的花壇上,溫暖的天氣,連風都是輕柔的,“不要再傷害自己,”烏墨望著天空對她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值得你傾盡所有的以性命相托付!”
顧筱北隻是笑笑。
“答應我永遠都不要傷害自己。”烏墨異常清秀的臉上寫滿認真,一雙純黑的眼睛定定的凝望著顧筱北,此時的他,沒有偽善,沒有霸道,隻有苦苦的哀求。
“知道了。”顧筱北撐著雙臂望著天空。
一個小姑娘捧著花桶從遠處走來,裏麵新鮮的紫羅蘭,玫瑰,五月花,鬱金香和火百合。
“先生,要買花嗎?”她問,正宗的英式口語。
“是的,請給我一束。”烏墨買了一束玫瑰,“顧筱北,做我的女朋友吧!”
“”她側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望天,“烏墨,我一早就告訴你了,我是不會跟你在一起的,即使厲昊南結婚了。其實,我這個人很死心眼的,從前我愛的是賀子俊,如果不失憶,我想我一輩子都會愛著賀子俊,後來我失憶了,不記得賀子俊了,才愛上了厲昊南,所以,如果你一定要我愛你,那你就將我再催眠一次,或者幹脆把我打昏,如果我的神經足夠強大,沒有瘋掉,我就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