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北第二天起來後,在酒店洗漱完畢,沒有吃早飯就去了醫院。外麵的天氣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了,南方十二月的天氣已經不太熱了,陰天的時候感覺尤甚,悶冷的空氣壓在心頭如同要喘不過氣來一樣。
她來到了醫院,找到有關方麵的醫生,要求為自己和顧晴北做配型檢查,但前提要他們暫時對病人及其家屬隱瞞這件事情。
等著檢查室抽血時,顧筱北的心已經非常平靜了,她知道賀子俊和厲昊南都不想讓自己捐腎給姐姐,她自己其實也不想。捐獻一個顆腎雖然不會死,但還是會對身體有損害的,而且手術中很可能會出現各種意外,她不是女英雄,她怕死。
人的本性就是自私的,顧筱北也一樣,即使她再愛自己的姐姐,可她還有更愛的厲昊南和厲熠,萬一她死了,他們怎麼辦?所以她昨天回家百般懇求厲昊南,想讓萬能如神般的他幫幫姐姐,可是他不肯,甚至連自己都趕出了家門,不聞不問!
昨晚她茫然走在大街上時,她孤零零的躺在酒店裏時,她就想了,也許自己活著的意義還沒有姐姐重要,更何況,自己捐獻一顆腎也不能死。
厲昊南既然不肯幫她,她也不能看著自己的姐姐就這樣離開世界,她要做最後的努力,隻要配型成功,她就把腎移植給姐姐。
為了祝賀厲昊南傷好出院,文以墨陳家強等人在海王樓張羅著擺了兩大桌,給厲昊南慶祝一下,豪華的大酒樓,巨大的包廂裏等著的都是厲昊南身邊最親近的兄弟朋友。
看見厲昊南在冼誌明等保鏢的簇擁下走過來,陳家強等人大步走過來笑著跟他打招呼,厲昊南和迎接他的人隨便打著招呼,這些人見厲昊南沒有帶顧筱北來,都有些好奇,這幾天兩人不是如膠似漆的嗎?怎麼厲昊南出門竟然沒帶著顧筱北?
大家看著厲昊南不太高興的臉,都用探尋好奇的目光看向他身後的冼誌明,冼誌明站在厲昊南身後向著眾人擠眉弄眼的比劃著,大家心中都立刻會意,這是顧筱北和厲昊南又鬧起來了,昨天不還好好的嗎?怎麼說鬧起來就鬧起來?
厲昊南那麼敏銳,馬上就覺察到了冼誌明的小動作,他坐在那裏喝了口茶,一個眼風掃過來,冼誌明嚇得縮了縮脖子,屋裏的人都立馬老實了。厲昊南的脾氣本來不好,此時帶著鬱色而來,大家都識趣的繞著他走,最後,萬般無奈的冼誌明和文以墨分別坐到他的左右手邊。
飯桌上眾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心的應付著厲昊南,謹慎的說笑著,厲昊南淡淡跟他們應酬著,隻是眉頭皺成的川字一直沒有解開,拿著手邊的電話看個不停,難得一見心神不寧的樣子。
文以墨夾起一口菜,漫不經心的吃著,看著厲昊南,小聲的笑道:“你就別忍著了,先給她打個電話吧,你還指望那個小丫頭先打給你啊?”
厲昊南抬頭瞪了他一眼,習慣性的伸手就去端酒杯,但考慮到他剛傷好出院,冼誌明偷偷的將他麵前的酒杯拿走了,一手抓空,習慣性掌控局麵的厲昊南遭受一點挫折,馬上臉色變得更加不悅,他皺眉看向身邊的冼誌明,冼誌明被他看的有點發毛,心虛的抓抓頭發,說:“你出院的時候醫生說了,你不能喝酒的。”
“醫生還說不讓我生氣呢,你還故意氣我!”厲昊南心中本來就煩躁不安,對著冼誌明說話火氣很大。
冼誌明覺得自己冤的慌,小聲嘀咕著:“是誰惹你生氣你自己清楚?你怎麼不敢去找正主算賬啊?就拿我當出氣筒子。”
厲昊南不得不承認冼誌明的話不中聽卻實在,想著昨天顧筱北一個人孤單單的住在酒店裏,他心裏就難受,拿起放在冼誌明手邊的酒杯,一口將裏麵的半杯白酒幹了,嚇的冼誌明再也不敢隨便的出聲了。
大家覺得屋內的氣壓起伏不定,呼吸不暢,雖然都在笑語寒喧,但麵對滿桌佳肴食不下咽,厲昊南視而不見屋裏怪異的氣氛,自斟自飲的繼續喝著酒,正在大家不知道怎麼辦好時,他不斷擺弄的電話終於響了起來,他毫不遲疑的拿起電話,聽著對方說話,狹長的鳳眼不覺眯了起來,隨後冷笑著說道:“你把電話給她。”
聽著顧筱北在電話那邊平淡的“喂”了一聲,厲昊南英挺的臉惱怒的都有些扭曲了,唇邊如同噙著寒冰,一字一句的說著:“顧筱北,我不許你捐腎給顧晴北。”
屋裏眾人聽了厲昊南的話同時大吃一驚,不知道顧筱北在電話那邊說了什麼,厲昊南眸子深處都如同燃燒著火焰,咬牙切齒的說著:“我說不許就是不許,你馬上到醫院大門口等我,如果你敢再提什麼捐腎給她,我馬上派人過去宰了顧晴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