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學:學童住房。
曹霑坐在床上看《楝亭詩抄》中的《遊仙詩》。
曹霈坐在曹霑右邊看《詩經》。
曹霑抬起頭,默默背道:
笑傲人間白玉蟾,
千年一往跡長淹。
詩成便返青天去,
遺下琅函第幾簽。
曹霑微閉著眼睛,心想:“爺爺的《遊仙詩》,一共是三十首。前三首詩,是說他如何到仙境的;後麵幾首詩,說的是仙女對他的熱情招待與他看到的情景。這一首詩的意思是:人間的任何寶貴東西,都得被淹沒;隻有用詩記下的琅函,才能長留人間。”
“曹兄,”唐世勳站在門邊招著手說:“請你出來一下。”
曹霑放下書,站起來走了過去。
曹霑:“啥事?”
唐世勳小聲說:“我想請你到竹林邊說話。”
曹霑:“啥時候?”
唐世勳:“現在。”
曹霑:“你先在那兒等著,我隨後就去。”
唐世勳:“此話當真?”
曹霑:“我絕不失言。”
曹霑走到床邊,對曹霈說:“你在這裏看書,我出去一會兒。”
“你到哪裏去?”曹霈看著曹霑說。
“唐世勳約我到竹林外邊說話。”
“他是不是擺鴻門宴?”曹霈皺著眉頭說。
“他即便是擺鴻門宴,憑我的功夫,也能對付他。”
“若是他找的有人呢?”
“他找的有人,我也不怕。一人拚命,十人難擋!”
“好漢不吃眼前虧!”曹霈想了想,“要麼我跟你一塊兒去,要麼我去找靖哥哥和永澤兄來,以防萬一。”
曹霑果斷地說了句“不用”,接著說:“若是這樣的話,就顯得我太沒有骨氣了。你好好呆在這裏,哪兒也別去。”
曹霈看著曹霑的背影,心想:“我不能聽他的。等他一轉彎,我就去找靖哥哥和永澤兄。”
竹林旁邊。
唐世勳嘴裏噙著一片竹葉,左手拿著一根小竹梢,右手掐著竹葉。十幾片竹葉,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他看見曹霑走了過來,趕緊扔掉小竹梢,吐掉竹葉,往前迎了幾步。
唐世勳拱著手說:“曹兄,你真守信用!”
“聖人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
“你不怕我擺鴻門宴?”
“恐怕你不是我的對手。”
“萬一我找的有人呢?”
“一人拚命,十人難擋!置於死地而後生!”
“佩服!”唐世勳拱著手說:“曹兄的人品與氣質,實在令我佩服!”
“你要我來,難道是為了說這幾句話?”
“曹兄誤會了。”唐世勳一本正經地說:“我請你來,有一件事相求,不知曹兄能否答應?”
“啥事?”
“我想與你交朋友。”
曹霑想了一會兒,“交朋友倒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曹兄請講,隻要是我能辦的事,一定全力為之。”
“從此之後,你不能再欺負別人。”
“請曹兄放心,我一定做到。”
“一言為定!”曹霑伸出手說。
唐世勳握著曹霑的手說:“一言為定!”
離竹林十多米的牆角邊,福靖、永澤、曹霈一直在偷偷地觀望,見此情景,悄悄地離開了。
官學:學童住房。
曹霑側臥在床上,正在做夢――
山坡,全是參天古樹。
曹霑抬頭仰望著身邊的一棵參天古樹,感慨萬千。
一陣大風,吹得樹葉“嘩嘩”直響,撩起曹霑的衣服。他伸手抓了一片漂落的樹葉,眼前忽然出現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
曹霑看著宮殿,心想:“此殿,既像是天齊廟的大殿,又不像是天齊廟的大殿,真是奇怪!”
突然,一位閻王模樣的人急步走到曹霑麵前,撲通跪在地上,磕著頭說:“微臣不知仙子駕到,有失遠迎,請仙子恕罪。”
曹霑驚訝地問:“你是誰?”
“微臣是閻王。”
“請起來。”曹霑伸手拉著閻王說:“你既是閻王,為何向我跪拜?”
“你是仙子,我理應向你跪拜。”
“我是仙子?”
“你的前生是‘文曲星’,當然是仙子!”
“我想看我爺爺,他在哪裏?”
“他在還淚司。但是,此時他在情孽司。”閻王恭敬地看著曹霑說:“玄燁在情孽司,你爺爺正在與玄燁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