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霑住房外屋。中午。
桌子上擺著四盤鹵菜、兩盤炒菜，中間大盤子裏的“南酒燒鴨”格外顯眼。
曹霑、曹霈、石頭等人圍桌而坐。曹霑、曹霈坐在上首，石頭、臘梅坐在下首，曹雯挨著曹霈，李筠挨著曹霑，李筱挨著李筠，巧兒挨著臘梅。每人的麵前放著碗、筷、酒盅。
“咱們小時的夥伴，今天是到的最多的一次，若是木墩、李箐、春燕在場，就到齊了。然而，霽月難逢，彩雲易散。石頭、臘梅明天就回去了，可謂‘相見時難別亦難’啊！”曹霑停了一下，“今兒中午，既算是為他兩口餞行，也算是慶賀咱們相聚，薄酒寡菜，實在是不好意思，請石頭、臘梅多多包涵。”
“霑二爺太客氣了。”石頭激動地說：“您這麼高看我們，已經讓我們夠感激的了！”
臘梅接著附和：“霑二爺，我來這幾天沒少給您添麻煩，應當我們說不好意思才對。”
“既然如此，咱們就閑言打住。”曹霑端起酒盅說：“來，咱們先共同吃兩盅，而後再行一個令，才有意思。”
眾人參差不齊地說了聲“好”，一同端盅喝酒。
喝完第二盅酒，曹霑剛問了句“誰來行令”，臘梅叫了句“霑二爺”，笑吟吟地接著說：“您自然有好酒令，我們如何會呢，安心叫我們醉了，我們都多吃兩盅就有了。”
石頭瞪了臘梅一眼，“你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成啞巴。今兒隻要霑二爺高興，咱們即便是多吃幾盅，也不要緊，醉了睡覺去，還有誰笑話咱們不成。”
“石頭說得對。”曹霑環顧了大家一眼，“今兒我先行令，如何？”
李筠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霑哥哥，依令，你得先吃一盅令酒才是。”
“這是自然。巧兒，你去拿副骨牌來。”曹霑端起酒盅喝完酒，說：“酒令大如軍令，不論尊卑，惟我是主，違了我的話，就得罰酒。”
大家不約而同地說了聲“是”，李筠笑著說：“你快些說吧。”
曹霑接過巧兒遞的骨牌，笑著對李筠說：“你若是再多言，就得罰酒了。”
李筠笑了笑，做了個鬼臉。
曹霈想起當年做“拜堂”遊戲的情景，忍不住瞄了李筠一眼，
“如今我說骨牌副兒，從筠妹妹起，順領下去，至霈弟弟止。比如我說一副兒，將這三張牌拆開，先說頭一張，再說第二張，說完了，合成這一副兒的名字，無論詩詞歌賦，成語俗話，比上一句，都要合韻，錯了的罰酒一杯。”曹霑拿出三張骨牌，“有一副了。左邊是個‘大長五’。”
李筠：“梅花朵朵風前舞。”
曹霑：“右邊是個大五長。”
李筠：“十月梅花嶺上香。”
曹霑：“當中‘二五’是雜七。”
李筠：“虎落平川被犬欺。”
曹霑：“湊成‘二郎遊五嶽’。”
李筠：“世人不及神仙樂。”
大家一起拍手叫好，李筠端起酒盅抿了一口。
“又有一副了。”曹霑看了看骨牌，“左邊是‘長三’。”
李筱：“雙雙燕子語梁間。”
曹霑：“左邊是‘三長’。”
李筱：“水荇牽風翠帶長。”
曹霑：“當中‘三六’九點在。”
李筱：“三山半落青天外。”
曹霑：“湊成‘鐵鎖練孤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