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員外家後花園。
曹霑、鄂比一前一後走進黃員外家的後門，隻見花園中間一個亭子，一個中年男子在亭子裏搖著轤轆。亭子旁邊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悶葫蘆陶罐，桌子旁邊立著一個木牌，一個仆人站在木牌旁邊哼著曲兒。
曹霑、鄂比走到木牌前麵，鄂比指著木牌對仆人說：“請問這位大哥，這就是你東家出的上聯？”
仆人白了鄂比一眼，待理不理地說道：“是又怎麼樣？你能對出來？”
曹霑看著木牌上的字，心想：“這個黃員外真是刁鑽，以‘丙丁壬癸何為水火’為上聯，還真是不太好對。”
“對！我能對出來，你去請東家過來，說有人對下聯！”
仆人把鄂比打量了一番，“你知道東家立的規矩嗎？”
“我當然知道。若是有人對出下聯，他就認輸，取消挑水付錢的規矩；若是沒有人對得出，那就外甥打燈籠——照舊，打一挑水交一枚銅錢。”鄂比暼了仆人一眼，歪著頭說：“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這時，打水的中年男子挑著一擔水出了亭子，邊走邊窺看了曹霑、鄂比幾眼，接著在心裏歎道：“願菩薩保佑，保佑他對出下聯！”
仆人冷笑了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你說的既不能算錯，也不能算對！因為你僅說出了一半，另一半沒有說。”
鄂比愣了一下，“另一半是啥？”
“如果對不出下聯，得罰二兩銀子！你能掏得起罰銀嗎？”
“別說二兩銀子，即便是十兩銀子，大爺我也掏得起！” 鄂比“哼”了一聲。板著臉說：“快去叫黃員外過來，說健銳營鄂把總來啦！”
仆人連忙陪著笑臉，哈著腰說：“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鄂大人多多原諒！我這就去通報，這就去通報。”
看著仆人捧著悶葫蘆陶罐小跑般離去，曹霑笑著說：“老弟，你這老虎若是不吹個大話，他還以為你是病貓呢！”
“對付這種狗眼看人低的人，吹點大的，來點硬的，他就不敢隔著門縫看人啦！”鄂比哈哈一笑，“曹兄，下聯想好了嗎？”
“早想好了。”曹霑不緊不慢地接著說道：“這幅對聯，用的是‘五行’和‘天幹’對應，組成五個方向的辦法。等他來了，你對‘甲乙庚辛什麼東西’，就行了。”
鄂比連著說了兩聲“好”，笑著說道：“甲乙庚辛什麼東西！”
這時，一個老頭挑著水桶走到牌子旁邊停了下來，自言自語：“丁三呢？怎麼見不到他的人影兒呢？”
鄂比叫了句“老人家”，接著問道：“丁三是誰？”
“黃家的仆人，專門在這兒看井收錢的！”
“您先去打水，等他來了再給錢不行？”
“那可不行。人家立的有規矩，不先給錢就打水得罰錢！”
曹霑接過話說：“老人家，這一挑水一個銅錢，您掏得起嗎？”
“掏不起也得掏啊！沒辦法，省著用水，將就著過吧。”老頭歎了一聲，“不怕你們見笑，我家的人洗臉、刷鍋刷碗，用的都是洗菜水。”
曹霑看見丁三身後跟著一個身穿一套白色府綢衣服的白胡子老頭，於是忍住了想問的話。
黃員外走到曹霑、鄂比麵前，笑嗬嗬地向鄂比拱著手說：“鄂把總好，老朽不知你光臨寒舍，未能迎接，請多多包涵！”
“黃員外好，黃員外不必客氣！”鄂比拱著手說。
黃員外依舊麵帶笑容拱著手對曹霑說：“請問，這位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