癲狂之月,一直流傳著一個真實的傳說——誰能徹底推倒紮根於天輝的世界之樹,亦或是摧毀矗立在夜魘的冰封王座,誰就能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
於是這個世界的生靈,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為著這個不知何時而起的傳說戰鬥。然而一次又一次的鐵蹄踏入對方的命脈,一次又一次摧毀對方的信仰,迎來的卻始終是下個月圓之夜萬物歸於原點的大恐怖,仿佛所有的戰爭都隻是虛妄,所有的努力都是自欺欺人的徒勞。不是沒有智者質疑過傳說的真實性,試圖讓大家和平共處,但在一次又一次的戰爭下,雙方的矛盾早已不可調節,那是由各族鮮血譜寫出的曆史,誰也沒法翻篇,曾經的傳說已不再重要,堆積的仇恨足以讓所有人癲狂!
北方天際,夜魘最深處矗立著這個星球最偉大的建築——冰封王座,自建立之始便聳立在世界的最高峰,寒冷與孤寂伴隨王座見證了無數的興衰存亡。若說夜魘的格調是永恒的死亡,那與之相對的天輝便是生命的奇跡,堪稱神跡的世界之樹遮天蔽日,鋪展開的樹冠幾乎籠罩小半個星球,似要與王座一較高低。然而即使生命盎然如天輝,也隻能讓人感受到一
種窒息的虛假——哪怕是一朵花,一棵草,也不會在此處枯萎。生與死仿佛被一隻大手分割開來,永生、或者永死。
紫羅蘭檔案館,位於生命亡河的源頭——這是分隔天輝夜魘的河流——可以說是整個星球為數不多能避開戰亂的淨土,這裏收藏著足以讓大魔導師癲狂的典籍,數之不盡的知識、辛秘夾雜在書中。吸引著一代又一代的智者前來拜讀,又讓其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用筆墨記錄著這個世界的點點滴滴。而此間主人艾斯佛歌,如今隻是一個二十三四的青年,二十多年來,托這個身份的福讓他能夠肆意在書海中暢遊,不說閱盡藏書那也大都涉獵過了。
靜謐的檔案室內艾斯佛歌正沉迷於書中海洋,厚重的大門突然被一把推開,少女清脆悅耳的聲音隨之傳來,“艾斯佛歌!我又來啦哈哈!”青年被打擾也不見惱,因為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好友,因自幼沉迷於自然法則的研究,紫羅蘭便見證了兩人十數年來的初見、相識與相知。
“算算日子你也該來了,”艾斯佛歌合上書本,終於抬起了頭,劍眉星目,本是淩厲的麵龐似因那股書卷氣息而柔和了許多,為便於打理的披肩長發在腦後簡單地束了一個馬尾,常年沉醉於讀書讓他缺少日照的皮膚微微發白。似被少女帶進的陽光微刺了眼,艾斯佛歌狹長的眼睛微眯,笑道:“法裏奧大師的《自然之序》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來看吧。”說著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那本厚重的《自然之序》被攤開翻在少女上次閱讀的位置。
“嘻嘻!這次你可準備錯了,我暫時先不看這本書啦!”少女聞言露出一個大大的,似是開心他的體貼,又像是我終於有做出超乎你預料的笑容,帶著點壞。
“不看了?那你想看什麼”艾斯佛歌聞言一愣,她可不是一知半解就罷休的性子,何況這本書還“沒解”呢。
“你知道一本叫什麼…吉光…什麼羽的記錄放在哪裏嗎?!”
“吉光…吉光片羽!”博識的他立刻反應過來,卻是驚叫出聲,語調也突然拉高,“拉娜婭!你找它做什麼!”少年第一次喊出了少女的名字,情緒的波動讓他不禁抓皺了書籍,他平時最愛惜它們了。
“哈哈你果然知道!就知道問你肯定沒錯!快告訴我在哪裏!”拉娜婭興奮的握住了艾斯佛歌的手搖晃著,沒有太在意少年的情緒,畢竟她當初第一次知道這頁記錄時激動更甚。
少女手掌柔軟細膩的觸感略帶一絲冰涼,也撫平了艾斯佛歌內心的波動,但他還是忍不住皺眉問道:“理由呢,吉……它不一樣……”
拉娜婭看著皺起眉頭的艾斯佛歌也平複了一下內心的激動,緩緩道出了族內關於《吉光片羽》的記錄。少年聽後想了又想,終於是架不住少女的訴求,將她帶入了紫羅蘭的最深處。
那一頁書頁漂浮在紫羅蘭最核心的石台上,散發著點點熒光,艾斯佛歌神色凝重,目光似是聚焦於書頁又漸漸飄遠,對著身邊的少女肅然:“拉娜婭,我知你一直在探尋自然法則的真相,但是…它不止是一頁書頁,更是一紙契約。你閱讀它的同時必定會與其締結契約,你真的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