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焚(1 / 2)

魏帝這封詔書下得可謂密絕, 但還是教無孔不入的皇後探聽了一些口風, 皇後本就是個心細如發的女人, 早知齊野最疼愛長子,齊戎在遼西數月,半年期將到了, 定在想法子讓他那個嫡長子回來。

皇後正頭疼地思前想後,決意將老二齊戚推出去,她是純貴妃所生, 手裏握著兵權,隻要他肯逼宮,齊鹹就有勝算。

但皇後還沒來得及傳召齊鹹,東宮兩個不爭氣的良娣便獻策地跪到她跟前來了, “皇後娘娘, 臣媳有要事相告,請皇後屏退左右。”

兩人柔柔弱弱,梨花帶雨,皇後也不大信她們能說出什麼道道,不允, “就此說。”

水紅長襦裙的良娣,抹著淚眼道:“齊戎沒良心!娘娘,臣媳和妹妹入宮兩年, 他竟從來都沒碰過我們,至今、至今我們還是完璧!”

皇後一怔,這是她沒料到的, 冉清榮還是東宮太子妃時,兩個良娣生不出兒子,她固然是半喜半憂,但皇後從來不知齊戎並未與兩個小妾圓房,竟有此事!

皇後蹙眉,表示不大信,傳令身旁的嬤嬤,“去,驗一驗。”

說要驗身,兩個良娣看著滿臉褶子透著精明的老嬤嬤走過來,嚇得直哆嗦,趁著她們入後殿,皇後故作不信,不動聲色地揮退了宮人,隻留下了一個心腹嬤嬤。

驗身之後,嬤嬤回來,兩個良娣瑟瑟縮縮地跟在後頭,嬤嬤佝僂著腰湊近皇後的耳朵,“確是處子。”

皇後佯怒,“到底是有什麼情由,一一說出來!”

良娣麵麵相覷,以淚洗麵,水紅衣衫的姐姐伏地跪哭,“皇後娘娘,太子每晚宿在我們房中,卻不肯同床,任我們如何行事,如何撩撥,他都不動情,還警告我們不許勾引他,我和妹妹哪裏勾引了,夫婦敦倫,本是人之常情,可是太子從來沒有過!臣媳想,縱然太子殿下心裏忘不了姐姐,可他……他也從沒去過姐姐房裏啊!”

這事委實奇怪,齊野對他的發妻的愛寵,皇後妒忌都妒忌不過來,可這也不能讓齊野專寵先皇後一個人,後宮到底還是有承了雨露的,譬如純貴妃,譬如她,齊戎就算是正人君子,可總不能對著這兩個風姿豔冶的美人坐懷不亂吧?

皇後疑惑地望向了懂事頗多的春嬤嬤。

春嬤嬤俯低老腰,衝皇後悄聲道:“依老奴看,殿下興許是不行……”

這話簡直醍醐灌頂,是了,她怎麼就沒想到!

皇後詫異地望向兩個良娣,她們隻顧著埋頭抽噎,並不說話,皇後心裏有了底兒,問姐姐:“他當真從不意亂?你們使了什麼手段?”

姐姐心裏打鼓,咬唇道:“我們姐妹倆,連、連那藥都下過了,也沒用,殿下喝了除卻全身泛紅,卻像沒事人,自此後,也再不肯用我們奉的任何東西了,應是察覺了。”

這麼一說,皇後對春嬤嬤的話信了七八分,宮裏頭這種催情之藥都是一等一的烈,且無色無味,能讓人無知無覺,外頭的下三濫與之不可同日而語,是小巫見大巫。

兩個良娣雖然蠢,但魅惑男人的功夫是一等一的,齊戎竟從不意亂情迷?那就一定是不行了。

皇後故意豎起了遠山眉,丹鳳眼微微一凜,“下去,此事本宮已知了。”

兩個良娣本來受過齊戎威脅,發過毒誓,絕不會把這個秘密抖落出去,否則必要淪為下賤,不得善終。兩人都怕老天爺發怒,明著是來討好皇後,搏最後一把,可所料有誤,皇後絲毫沒有高興,反而有了怒意,她們嚇得哆哆嗦嗦連滾帶爬摸出了鳳藻宮。

沒想到竟握住了齊戎身體的大秘密,皇後慫恿齊戚修幹戈一事倒可以延後從長計議了。

但皇後仍是將齊鹹傳入了宮裏,將此事具言相告給了齊鹹。

齊鹹一愣,“母後,您當真有證據?”

“此事雖已確鑿,卻無證據。”皇後鳳目微揚,“便是因為沒有證據,才讓你著手去查,隻要你能將證據呈給你父皇,太子位就坐不穩了。隻要齊戎垮下,你便是正統。”

倒可以越過齊戚不談了。

皇後心裏的算盤打得響,皇嗣乃是大事,齊野雖寵愛先皇後,也不得不為了子孫後代臨幸後宮妃嬪,一旦教齊野得知齊戎身體缺陷,這個太子位遲早找理由廢了。

齊鹹向來聽話,回賢王府之後便派出了各路暗探,他人不傻,皇兄既然得了病,還要隱瞞,就一定會去宮外私底下看大夫。

不過齊鹹派出的耳目沒逃過陸嫵的法眼,當晚陸嫵披著一身鬥篷乘月而歸,已近戌時,女人晚歸,齊鹹心中不悅,沉聲道:“你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