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好(1 / 2)

總算是將徐氏和賈修之事處理完了, 冉煙濃都不忍看一個女人被拖到庭院裏打得皮開肉綻, 一個人回了房, 等了很久,容恪才施施然回來,她抱著小啾啾正在逗弄, 一看到一臉微笑仿佛參透了什麼天地奧秘的父親大人,小啾啾沒來由得一陣害怕一陣懊火,直往娘親懷裏鑽。

冉煙濃都沒辦法, 隻好無奈地撒開手,“恪哥哥,你家兒子快半歲啦,還一點都不親你。”

小家夥親不親容恪不在乎, 有身邊一大幫子的人寵著, 要沒個嚴父,這棵小樹苗遲早歪了長,或是躥上天去。

冉煙濃咕噥了一聲,容恪將兒子接過了手,將他擺在床上。

小啾啾已經可以自己用自己的小屁股穩穩當當地坐在褥子上了, 兒子生得一雙淺藍色的瞳眸,讓下人都看了驚異,門房是侯府幾十年的老人, 告訴容恪,小公子這一雙眼睛同當年的秀秀夫人生得極像。

這話門房隔三差五就要說起,秀秀當年真是一個美人, 至今都讓人念念不忘,門房大爺也不時懷念起以前風韻絕佳的美人,可惜他早就啞了,說不出話來,隻是激動地一個勁比劃。

冉煙濃道:“恪哥哥,既然侯爺的事了了,咱們就準備好收拾東西去月滿罷。”

前不久就無意之間瞥見,容恪在找人打點月滿事宜了,冉煙濃早猜到他決意要帶著她離開了。

容恪垂下了目光,薄唇微彎:“濃濃,你和明姑姑去收拾細軟罷,打點好了,即刻便可動身。不過東西需少備些,要瞞過王猛和王玄的耳目並不容易。”

冉煙濃蹙眉,“那王流珠……曲將軍說,她對你好像勢在必得?”

容恪垂眸,淡淡笑道:“旁人對我有怎樣的心思我都好,我隻要冉二姑娘。”

一番話說得冉煙濃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坦了,揚唇,笑靨如花,“那也是。我才沒有不信你的意思。不過,侯府裏種了這麼多的花兒,我可喜歡,月滿不知道有沒有,就這麼走了怪可惜的。”

容恪也笑道:“放心,去了再給你種。”

“那我要十八種桃花。”

“可以。”

“四季蘭、君子蘭、薔薇、芍藥、牡丹都種一園。”

“可以。”

想了想,發現其實都是瑣碎小事,無可交代,隻是她對未知的月滿還有幾分畏懼和期待。

夜晚皓月的澄毀灑滿了濃墨一般的夜,花影被風一攪弄,繞樹盤根,曲折地蔓上亭台來,夫妻倆好像都放下了心事,在離開陳留的這夜裏,一起在亭月之下小酌。

遠處,一縷黑黢黢的影子閃過,落在了瓦簷上,曲紅綃仰麵躺在屋簷上也在喝酒。她喜歡曬著月光的感覺,清冷,寂寞,但一個人卻也自在。

聽聞衣袂破風之聲,曲紅綃警覺地飛出一根梅花針,那人抄手一接,穩穩地立在了屋脊上。

她迷離著醉眼,模糊地一瞧,原來是自己的丈夫。

曲紅綃歎了一口氣,還好他眼明手快地接住了自己的暗器,差點傷了他,江秋白在屋脊上如履平地,貓一樣輕快,頃刻之間,就坐到了曲紅綃旁側。

她眼波迷醉,握著酒壇道:“不是近來不愛理我麼?”

江秋白沉默了一會兒,劈手將她手裏的酒壇奪了過來,曲紅綃一怔,正要下手搶,江秋白往身後一扔,身後“啪”地一聲,酒壇已經摔碎了。

曲紅綃怔怔怒道:“你這是做甚麼……”

江秋白將臉埋在膝間,又是一陣沉默。他這副模樣,倒乖乖的有點像隻綿羊,曲紅綃都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可荒謬地覺得他有點可憐,惹人憐愛。

又是好一陣無言,江秋白忽然道:“我愛你。”

曲紅綃忽地一陣耳紅,有點無語,“說這個做甚麼。”

江秋白啞著嗓音,眼眸裏泛起了一波霧氣,“別再那麼大度地說讓我納妾,就算沒子孫後代,我也認了,你願意錦上添花我高興,你願意不生我當然不會逼你。不過就是做一匹騾子,我是江湖人,從小沒爹沒娘,早都習慣了,我都不知道有個孩子是什麼滋味。可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還能自欺欺人下去?”

曲紅綃蹙了清冷的眉,不悅道:“你也不告訴我你心裏怎麼想的,我當然要靠猜的。”

“猜什麼呢。”江秋白把臉埋進膝蓋間,悵然道,“我的心早就捧給你了,你看一眼就知道。”

曲紅綃冷冷道:“你以為我就沒有心肝?我早把我的心肝都放你身上去了,哪有心看你去。”

說罷曲紅綃搖搖欲墜地起身,糟糕,喝大發了。

她有點站立不穩了,江秋白被她一句話說懵了,後背窩囊蜷曲的脊柱骨一根一根地又找回男人尊嚴立起來了,他倏地一下彈起來,將曲紅綃整個人抱入了懷中,腰肢探手入懷,細得如春風小楊柳,他激動得有點語無倫次:“再、再一遍,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