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大將軍之子遞拜帖到留侯下榻之處約人, 約的竟不是世子, 而是老三。
容允和容昊很為這不識貨的冉公子氣悶, 認定這貨將來難成大器,甩給容恪一個眼神,便冷笑著嗬嗬地走了。
人約在望江樓。
容恪不知道他哪裏得罪了那位活閻王公子哥兒, 但還是去了,望江樓二樓的雅間,冉橫刀正坐著喝小酒, 一見容恪,忙招手喚道:“過來過來。”
容恪雖莫名所以,但還是聽話地坐過去了,他籍籍無名, 沒權沒勢, 大將軍之子主動攀交,實在不好拒絕。
才一坐下,冉橫刀便朝一道粉紅紗簾裏喚道:“妹妹,人來了。”
接著,冉煙濃便踱步而出, 特意裝扮得明豔大方,海棠般漸紅染白的留仙長裙,廣袂拂風, 秀發挽成蓬雲似的墮馬髻,容恪一眼看過去,宛如撞上了一朵煙霞。是那個調戲他的小妖女。
沒等他起身就要走, 冉橫刀地飛快地一派桌,往後退去,“你們聊,哥哥給你守住樓梯,不許人上來,也不許他下去。”
冉煙濃為刀哥的懂事很感激,等他人一走,見容恪也有了離意,她忙拽住了他的手,容恪又要掙紮,冉煙濃隻道:“你想好了麼,是要跟著留侯走,還是留下來?”
容恪蹙眉,“我不隨著父侯走要去哪?”都是名不正言不順。
冉煙濃知道他的意思,記得以前容恪說過,那時候,他總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她定了定神,往少年容恪的眼睛裏凝視去,緩慢笑道:“小郎君,其實你笑起來時要好看許多。”
容恪不自然地抽開了手,“胡說八道。”
小少年不禁玩笑,才一下耳朵就紅了,冉煙濃摸了摸下巴,小心翼翼地將頭往下一點,“我見過你笑的。連著兩晚都在夢裏見著你了。”
容恪:“……”
“冉二姑娘就是為了來同我說這個?”
“當然不止是這個。”冉煙濃披著披風繞到他跟前,“三郎,你願不願意在上京多留幾日,我想帶著你到處玩。沒有留侯,也沒有你兩個哥哥,就隻有你和我,倘若你願意,那就晚幾天再走,我讓人將你平安送回陳留。好不好?”
容恪抿了抿唇,似有些掙紮,沒立即答應。
冉煙濃笑著,食指戳他的胸口,不著痕跡地將他那點旖旎的隱私戳開來,吐氣如蘭地靠近他,“我知道,你也夢到我了,是不是?”
“……”
她笑靨如花,眼裏滿滿寫著喜歡,容恪有點不敢對視,她的眼眸裏有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炙熱和……情濃,不像是小姑娘過家家,而是很認真地,再聊和他的“大事”。
容恪在這種事上完全被動,沒有主見,他無法說出拒絕的話,也無法接受,冉煙濃隻好使出最後一個殺手鐧,“恪哥哥……”
他的神色微微一變,像著了道兒似的,微訝地垂眸,冉煙濃就勢在他的薄唇上咬了一口,這一口咬得不輕不重,容恪差點羞憤地將她從望江樓推下去,冉煙濃緊緊抱住了他的腰,笑吟吟地道:“好了,我就當你答應了,回頭我就找皇帝舅舅說說,讓你留下來。我太開心了……”
容恪的手緩緩抬起來,莫名其妙,停在半空,“你方才,叫我什麼?”
“恪哥哥啊。”冉煙濃有點好笑,她現在實際年齡比他大多了,於是換了一個,“三郎?三哥哥?容郎?你喜歡哪個告訴我。”
少年臉紅起來,一個都不喜歡。
(三)
齊野也是真疼冉煙濃,又或是對容恪有幾分興致,沒二話,便攛掇著容桀等人回陳留,單單將容恪留下來了,冉煙濃很興奮,又讓刀哥以自己名義給容恪下了好幾個帖子。
約他到君山遊玩、戲水,約他垂釣,約他在外烤雁子,刀哥不近不遠地跟著,眼看著兩人踏上小舟,冉煙濃撐著竹竿將船滑遠了,任是冉橫刀在岸上怎麼叫喊,她們都不肯回頭,氣餒地一腳踢出一塊石頭,“沒心肝的濃濃!”
終於將聒噪的刀哥甩在耳根後頭了,冉煙濃笑著拍了拍手掌,將竹篙擱在這頭,見容恪臉色冰涼地坐在船裏,坐姿頗有幾分乖巧,等人垂憐的意味,她忍俊不禁地撐著手,將臉頰輕輕湊上去,“三郎,咬我一口好不好?”
她嘟了嘟自己的唇。
容恪看了她一眼,眼睛裏泛起掙紮,他皺眉道:“二姑娘才十二歲,容某不會占你便宜。”
“那要是我及笄了呢?你咬不咬?”
她就開心這麼逗他,可好玩了,少年郎一點一點紅了耳朵,冉煙濃就窮追不舍,“你昨晚,到底有沒有夢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