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莉突然在眼神裏又充滿了恐慌。“我……我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惡夢,應該說是我就在夢魘裏邊。我知道是夢,卻總是覺得是那麼真實,痛苦與煎熬,好像真的在身上發生一般。”
“我記得我出現在一個廣袤無邊的地方,一眼望不到邊的全都是紅色的沙子,紅的像是烈焰,冷的卻如冰霜,好像一下子就把鞋子凍透了。我邁不動腿,我被凍僵了,渾身根本就不聽使喚。天上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和星星,但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光,陰冷的光線沒有一點熱量,相反,好像能夠吸收熱量一般。”
“這樣過了好久,我也沒能動地方。我以為我被凍透了,我以為我已經死了,可是,我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死,自己還在思維,自己還能清楚的看見自己。”
“突然,我腳上的冰就融化了。我是感覺到驚恐無比的,因為,這也融化的太快了,眨眼間,就連一點冰屑都沒了。我的擔心並不多餘,我褲腿上的冰融化的水,馬上就嗤嗤冒起白汽,就像一滴滴水滴到燒紅的烙鐵上一般。我剛從冰冷裏出來,卻又馬上感覺到熾熱無比,全身都被高溫籠罩,我能感覺到全身正在熔化,所有的皮膚都在皺縮,發紅發暗然後發黑,我的腳好像都被燙沒了,我不停的跳躍,卻怎麼也逃不出來。”
“我被折磨著,心想,我馬上就會死去,卻怎麼也死不了,隻能清醒的承受痛苦。那種感覺,就是讓我死一千次,我也不願意承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從地上又長出小草來。那小草,綠油油的,看上去非常美麗,整個地麵都被鋪滿了,望眼欲穿。我想我終於熬到頭了,高溫的燒灼應該結束了吧。我想錯了,高溫依舊,我仍然被灼熱的上竄下跳。”
“小草生長的極快,一片又一片的葉子從沙子裏冒出來,居然比插花還快。小草的葉子,我的腳裏邊,比刀子插進去還要疼痛萬分。這草葉,居然如此之硬,如此的鋒利,刺的我隻能更加迅速的跳躍。可是,我又不得不落下來,每次落到小草的葉子上,都猶如萬箭穿心。”
“我想逃,卻無處可逃,四周都一樣的一望無際,無論朝哪個方向,都沒有去路。我想我應該死了,可是無論如何的痛苦,我還是死不了,隻能一秒一秒的忍受。也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猶如過了千年萬年,使我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度日如年。”
“突然就起風了,狂風在轉瞬間就增加到極大極強,一下就把我刮到天上去。這下,我總算逃脫了草葉的刺劃。可是,我沒能高興多久,在狂風裏,我不能左右自己,隻有順著風勢走。狂飛時而把我拋向高空,時而把我跌下地麵。狂沙肆虐,打在我的身上,比萬蟲噬體還難受。特別是,每當我掠過地麵,身上就被草葉刺劃,使我的膚肉一條一條的剝落。”
“我隻有一個感覺,時間過的真慢,慢得快要靜止了。我終於被折磨的隻剩下累累白骨,可是,我就是不死,清晰的感覺著所有的痛苦。”
“突然,天上就下起了大雨。大雨傾盆而下,澆在地麵上,嗤嗤的冒著白汽。高溫一點點被降了下去,越來越低。大雨越下越大,雨過之處,小草吱吱的縮回地麵以下,蹤影全無。狂風也越來越小,狂沙也漸落地麵,最後,終於風平浪靜。”
“我摔落地麵,隻剩下白骨,此時已經沒有了痛苦的感覺。我被浸泡在雨水中,吮吸著雨水的滋潤,逐漸的恢複。”
“真是奇怪的雨水,不但消除了我的痛苦,還使我的白骨之上生長起肉體來。我的身體慢慢的恢複,最後,連衣服也和最初一模一樣的恢複了。”
“我意識到是在夢中,我努力的睜開眼睛。眼睛似乎有千斤重擔壓住,想要睜開,卻無論如何也拉不動眼皮。我不停的努力著,用了好久,才終於把幾乎粘連著的眼皮睜開一條小縫。”
“一旦睜開眼睛,我的神誌馬上就清醒過來,雙眼終於都能睜開。我看見有一個人正在向我身上灑水,他每灑一下,我身體就能感覺到力量的恢複。雖然躺著很舒服,但我想起了你,不知道你在哪裏,所以我一急,就坐了起來。”
“我一坐起來,氣血上湧,差點再次跌躺下去。還好,我挺住了,我看到,還有一個人跪在下邊禱告,看他們的穿著,應該都是基督信徒,這下,我放心不少。”
“他們見我醒了過來,就都停止了禱告和灑水。我想問問他們你在哪裏,卻是努力了半天,卻張不開嘴。他們也不管我想做什麼,就把我向前廳攙去。他們不停的對我說著什麼,我耳朵裏嗡嗡的響,什麼都聽不見。”
“我們走到前廳,前廳裏亂哄哄的,所有的人都在禱告,有人拿著聖經,有人拿著十字架,有人拿著小瓶小盅什麼的。我努力的張著嘴,使勁的搖著頭,嘴巴的神經已經管用了,我卻不知道該對誰說話,耳朵的鳴聲也漸漸落了下去,逐漸恢複了聽力。那兩個基督信徒不知道幹什麼去了,看情形非常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