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寧:“八年縮短到五年?”
迎璟:“對!”
初寧亦平靜,精簡關鍵字:“八年?五年?”
這種語氣隱隱透著冰渣,毫無抒情的餘地。
初寧忽地一笑,疑問句式變成輕描淡寫的肯定詞:“嗬,五年。”
一個企業,根本是一個利字。五年投資周期,已近大多數企業的極限。何況還是一個虛無縹緲,無法估算的項目。牽扯到方方麵麵,九九歸一,用簡單六字可以概括——
無希望,等不起。
初寧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不願用情懷賭明天。
一席話,聽得迎璟耳尖紅燙。他胸口創痛,初出茅廬不怕虎的韌勁兒,已經完全碾碎,忠言逆耳之下,才知道,原來自己那點自尊,薄如蟬翼、不值一提。
這是初寧向來的行事風格。
直接,客觀。總的來說,這算是優點,但在迎璟這兒,就顯得有些冷血無情了。
出師未捷,大敗而歸。
迎璟整個人都飄了,渾身使不上力氣。
祈遇安慰他:“沒事的,我們也被肯定了不是嗎?”
強勁還撐在那,迎璟挺不服氣:“我覺得他們根本就不懂,就是簡單做生意的那種人。”
祈遇:“能簡簡單單做成生意,幹嘛還要去做複雜的。”
一團火堵在迎璟喉嚨口,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憋屈死他了。
到學校後,有點慘。
飛行器設計那邊,是一片喜氣洋洋。
“我早就說,他們不行,出發的時候還拉橫幅,幼不幼稚啊。”
“非得湊這個熱鬧,學校都表態啦,浪費時間麼這不是。”
“還有粉絲團,我去,跟邪|教似的。”
迎璟回來後,直接往床上躺屍,第二天祈遇叫他去上課,他扯著被子把頭蓋住,翻了個邊繼續磨牙。
這課恰好是栗舟山的,下課後,他叫住祈遇:“那小子呢?”
祈遇撓撓頭,戰戰兢兢:“元氣大傷,在清修。”
栗舟山提聲:“你告訴他,下午再翹課,這期別想及格!”
祈遇老老實實當了個傳聲筒。
還在床上躺屍的迎璟突然就詐屍了,他像個彈簧猛地坐起,頂著一頭雞窩亂發,“憑什麼不讓我及格!這個項目是他給的,我們這是為他辦事兒!丟人的又不是他!”
“噓噓噓,你小聲點兒。”祈遇想捂他的嘴,“我剛進來看見了,小黑框就在隔壁宿舍玩兒呢。”
小黑框大名羅佳,正是今天飛行器項目入選的那位同胞。
但,這話沒有先被小黑框聽到。而是被門口的栗舟山給聽見了。
祈遇心髒狂跳,“栗教授。”
迎璟一怔,隨即一副“我說的是事實”的大無畏表情。
栗舟山……沒有責,沒有罵,甚至沒有說一個字。
他的背脊因為長期泡在操作室而明顯彎曲。雖然個子高,但早已沒了挺拔之姿。
栗舟山看了一眼迎璟,這一眼意味不明,迎璟卻生生看出了紮心的意味。
他別過頭,故意視而不見,強氣一刻也不鬆。
栗舟山走了。
祈遇特別不是滋味,“哎,沒必要這樣吧,沒有入選也很正常啊,上午那位女老板的話,也蠻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