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搖搖頭,那些話就卡在嗓子裏麵,我卻怎麼樣也說不出來。
一些人,一些事,經曆過,就永遠無法重新開始。
即使我和陌蘇白不可能在一起,我都沒有辦法讓自己重新開始,沒有勇氣和信心再去忘記一個人,再去忘記關於他的一切。也許,真的如他所說,隻有失憶了,我們才能忘記彼此。
"嗯,好,打掃完,我請你吃飯。"我的眉眼彎成月牙,笑得輕鬆。
收拾完一切,我們三個人手上、臉上多少都有些汙點兒。洗完之後我拉開門:"學長,你快去洗吧。"
焦辛成成拉住我,低聲說:"別動。"他的手朝我伸過來,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他的手在我臉上重重的擦過:"好了。"
我還未睜開眼,便聽到張叔隱忍的笑聲。我迷惑的看著焦辛成,他抬著手,拇指上一片黑。
"好啊,你敢抹我!"我拿著還沒洗的抹布朝焦辛成的臉摁過去,狠狠地摁了一下,他的臉就像掉進黑炭中一樣,我指著他的那副囧樣,笑得彎不起腰來。焦辛成幹脆兩隻手摁在我臉上,張叔在旁邊笑得不可開支。
窗外,秋葉打著卷紛紛飄落,陽光溫柔得很,帶著幾絲蕭瑟和頑皮在城市間穿梭,將那一刻的記憶一同帶走。
我擦了擦臉,手上都是黑色,"嘿嘿"一笑,朝著焦辛成抓過去,中間忽然變了路數。直接抹到了張叔的臉上,張叔愣在那裏,我和焦辛成哈哈笑起來,張叔也隨著爽朗的笑了起來。
"我受不了了,學長,不要再鬧了。洗幹淨,我們去吃飯,我請你們。"我抬著兩隻手求饒道,焦辛成又給我抹了兩道:"我和張叔就是在等你這句話。"
"你們太過分了!"我"憤憤"的說道,三個人相視再次無聲的笑出來。
張叔進去洗的時候,我和焦辛成站在外麵,空氣忽然尷尬了許多,我咳嗽了兩聲:"學長,你想吃什麼?我先聲明,你們不可以痛宰我,如果要去吃滿漢全席,隻能去吃霸王餐。"
"學長隻希望你像剛才一樣,每天可以都笑得那麼開心。"焦辛成緩緩開口,我嘴角撚上一絲笑容,在他臉上一刮:"謝謝你學長。"
焦辛成的笑容瞬間擴大,讓我恍了一下神兒,忙放下手,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洛情緣,你可以再拖了,既然無法喜歡焦辛成,就不要再拖下去了。
"學長,我永遠將把你當做我最好最好的學長,再也不會……討厭你。"心思一沉,我緩緩說了出來。
抬頭,焦辛成嘴角的笑容一直沒有退去,嗓子有些鹹澀:"學長,我根本不可能什麼新的開始,明天對別人來說或許是嶄新的開始,可是對我似乎永遠不是。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看清楚自己的感情過,所以學長,我們就做最好的學弟與學長吧?"
"我尊重你的任何選擇,但不管以後任何時候,我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學弟。隻要你需要我,學長就會出現在你身邊。"焦辛成彎下身,搭在我的肩膀上,依然溫柔如水。
眼睛發澀,我有什麼資格被他喜歡?
"學長……"對不起還未出口,焦辛成就捏住了我的嘴巴,"再說那三個字,學長就要把你的嘴巴縫起來了。"
"……"我揚起嘴角笑了起來,焦辛成也笑了起來,"學長,謝謝你。"
當我們出來後,我將門鎖上,又仰望著它:"說實話,這裏讓我覺得和Romentic有些相似。"
我又看向那扇窗戶:"我媽經常坐在窗前,那時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她心裏原來有這麼多的苦。我爸也說我媽太苦了,我現在才知道這句話的意義。要離開這裏,我還真舍不得。"
"生活總是要向前的,學弟。打起精神!"焦辛成捏捏我的臉,我釋然道:"恩,是要打起精神努力生活了!學長,加油!"
當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我正伸著手在院子裏轉圈,雪落在耳朵上涼涼的,落在手心裏一片沁涼之後卻是暖暖的。我仰頭望著滿天星星點點的雪花,第一次感覺到冬季是這樣的可愛。
陌蘇白,你也在看這場雪嗎?
自從那次之後,我們幾乎很少見麵,我總是逃開一切可以看見他的機會。華佗拿著一杯熱咖啡站在雪中歎氣:"你這樣子一直回避,越是忘不了他。不如試試我和你說過的疲憊戰略,你或者搬到他那裏去,或者他搬過來,天天見麵,我保證你們可以對酒當歌,仰天長嘯。"
我給了他一拳:"你以為我們是大猩猩嗎?你能不能說一些中肯的意見。"
如果天天見麵,就能忘記彼此,那麼四年前,我天天纏著他,怎麼越看越順眼!
"這真的是我最中肯的意見,你不聽就算了。"華佗那樣子好像我錯過了一個世界性的成果。
我團起一團雪,握成球形,狠狠的朝遠處拋去,卻拋不掉心裏的憂傷。
有人說時間是最好的創口貼,但在我身上一點兒用處似乎也沒有,反而讓我更想見他。就像那個秋天,我想他想得發瘋,現在更想見他。我拚命壓抑住內心的狂躁,告訴自己,洛情緣,你們說好要忘記彼此,你不能再任性,不可以再見他。
"陌蘇白那家夥在做什麼?泡/妞還是和林彤彤在一起?要不要我給你打個電話?"華佗哪壺不開提哪壺,笑嘻嘻的拿出手機,一邊看著我說道。
''泡/妞還是和林彤彤在一起'',他現在在幹這些?我忍住磨牙的衝動,不搭理華佗,誰知道他真的打通了陌蘇白的電話。
"蘇白啊,我是華佗,現在幹什麼呢?泡/妞還是泡/老婆?"華佗故意加重"老婆",我揉著一團雪,心也同時靜止了,他現在和林彤彤在一起?
"你真的很閑啊,我現在要出去,以後再說。"華佗還摁了揚聲器,陌蘇白聲音聽得清清楚楚,華佗靠近我,笑容扯得更大。
"等等!你不想知道我現在在哪裏,我和誰在一起嗎?"華佗故意用陰陽怪氣的聲音問道,手機那邊一陣停頓,連我的呼吸似乎也跟著停止了。
"你喜歡和誰在一起,和我無關。我先掛了,回頭再說。"陌蘇白掛斷了電話,雪球頃刻被我捏碎。華佗合上手機:"他一定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你想死嗎,華佗!你不去看病,總是跑來我家幹什麼!"我將雪全部塞進了他的嘴裏,怒吼道。
華佗一邊咳嗽,一邊摳著雪:"你,你要謀殺親夫嗎!"
"親夫?"我抓起一把雪,危險的看著他,但下一刻華佗就將一把雪塞進了我的脖子裏,涼得我腳跳。
他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指著我肆無忌憚的說道:"對待不坦誠的女人,我隻能以毒攻毒。喂,潑婦,如果想見他,就去見他吧,我真怕你會憋出內傷來。"
我將雪扣在他頭上:"我的事,你知道多少,別在這裏自以為是!我還有兼職,先走了。"
腳被他狠狠一拽,我就撲到了雪地上,磕得我眼冒金星,我這次真的很生氣,華佗蹲在我旁邊:"但我知道你現在很想見他。"
為什麼一定要把我的心撕裂了讓我看清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華佗趁我憤恨的時候,還坐在了我的身上,不住地讚歎道:"好軟啊!"
"華佗!"我暴嗬一聲,口袋裏的手機開始震動。我拿出被陌蘇白摔壞,又重新大修了一次的手機(張叔曾將一部手機要送給我,我拒絕了),就那麼趴在地上接起來:"若雨?"
"我已經下課了,你出發吧,我們在廣源門口見。"
"我知道了,一會兒見。"我掛了電話,扭身看到華佗竟然還端著咖啡喝!
我氣不打一處來,撐起身子猛得就站起來,華佗一頭摔在地上,不斷哀嚎:"你有沒有一點兒道德良知!"
"我本來就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對不起啦。"我笑道抽身離開,去找若雨。
到了廣源大廈前,雪已經停了。若雨戴著白色的帽子不斷地跳著,腳邊有個紙箱子。
自從她知道我和陌蘇白的關係後,她沒有像從前那樣,揪著我的傷口說個不停,而是沒有說過一句。讓我覺得輕鬆了不少。
"什麼時候到的,把這個戴上。"將耳朵上的耳套給了她,若雨搖搖頭:"剛到,我不冷。隻要把這些發完,我們就可以收工了。"若雨瑟瑟的說道,打開箱子,裏麵是一疊某醫院的宣傳雜誌。
"戴上!"我不容她拒絕,給她戴上了,"我們趕緊發吧,發完了好走。"若雨點點頭,我們分別抱了一落,開始給行人發雜誌。
我戴上帽子,一邊嗬氣,一邊給路過的人發著雜誌,若雨則在另一邊發著。但給我的感覺,那丫頭並沒有發,而就是站在那裏就有人過來拿,有的還拿走好幾本。
這就是長相甜美的效應!那一刻,我真的想罵老天了,為什麼我就沒有長出了女人樣!若雨轉身衝我招招手:"親愛的,我們快點兒發!"
一句親愛的,讓很多人看向我,帶著不解和嫉妒的目光。若雨嘿嘿笑了兩聲繼續發著,任我忍受著別人奇怪的目光。我低著頭將一份雜誌送到一個人的手裏,那個人翻著雜誌:"陽/痿/早/泄,你真是廣大男同胞的福音,太小看你了。姐。"
黑色的夾克上散落著一些雪花,我抬眼看見B超,他已經好了,站在我麵前。但隻要想起那天的事情,我還是有些冒火:"你來做什麼?"
"看這個你也不想看見我嗎,姐?"B超的那一聲姐拉得很長,就像彗星的尾巴一樣長,讓我耳朵轟隆隆的。我奪過他手裏的書,陰沉的說:"對不起,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姐,我也不敢做你姐姐。"
我錯過他繼續發雜誌,站在一旁的B超臉色鐵青,好半天又湊過來,沉住聲音說:"到底怎樣你才會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