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交男朋友?
謝知微明顯調笑的話讓溫敘心裏升騰起莫名的感覺。
好像有什麼東西梗在他心口,不上不下的,鬧得人煩悶,又摸不著頭緒。
他下意識回:“哪有男朋友。”
“比如!懂不懂打比方的!”
溫敘微微皺了眉頭,轉頭看越綿。
越綿也在看他,晶瑩的貓眼大睜,清澈得像一泓清泉,她含著糖,粉白的腮幫子微鼓起個小包,可愛又幼稚,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
她上下闔動的眼睫似乎帶起了細細的風,一下子就把他心裏的霧霾吹散了。
溫敘微微一笑:“綿綿還小,不會交男朋友。”
“你才小呢!”越綿挺挺胸,怒目而視,隨口反駁他的話,“你最小!你才不會交男朋友!”
溫敘愣了下,有些哭笑不得。
越綿根本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哪裏不對,舌尖抵著糖粒,含糊不清的說:“反正就不要你管。”
溫敘摸了摸鼻尖,語氣裏隱藏了絲自己都沒發現的寵溺:“你不是三歲嗎。”
“啊。”越綿眨眨眼睛,又忙不迭的點頭,嬌嬌軟軟的說,“是呀,今年三歲了呢,可小了。”
謝知微戳著越綿臉頰,笑得手抖:“綿綿啊,你可真行。”
她不管目露困惑的越綿,又看向溫敘,“你這人是真的很無趣啊,假設一下都不行的嗎?”
越綿先回答:“溫餘又超級煩人,什麼都管的,就很可怕!”
溫敘輕笑一聲,淡且溫和的聲音聽起來漫不經心:“是啊,管。”
越綿趴在桌上唉聲歎氣:“我真是太聽話太懂事了,才會不跟他計較。”
“得了吧你。”謝知微推了越綿一下,拖長著語調意味深長的問溫敘,“你說你這人管這麼多幹嘛,真想升個輩分啊。”
幹嘛?
溫敘想了想,不太確定:“習慣了?”
有人管著的時候,越綿都能搞事情,更別說不管她。
這小姑娘嬌氣,卻又鬧騰。
大人們一不注意,她就把自己折騰得病懨懨、慘兮兮的。
偏偏她做錯了還凶不得罵不得,根本不講道理,一言不合就哭。
溫敘一直覺得越綿是水做的,那雙大眼睛裏總是氤氳著水光,眨眨眼,就能落下一連串的淚來。
而且她哭起來委屈極了,哄不好,挨了罵就哭得更凶,直到累睡著了才暫時消停。
熊歸熊,可溫敘一看她哭的眼睛通紅或者難受得小臉煞白的模樣就氣不起來、討厭不起來,反而打從心底心疼她。
綿綿還小不懂事,要照顧她,不讓她有機會難受。
抱著這樣的想法,溫敘試圖去管越綿。
管著管著就成了習慣。
“習慣欺負我喔!”越綿哼哼了聲,“你快改掉!”
“那挺難的。”溫敘笑著,揉了一把她發頂,“休息得差不多了,物理試卷拿出來,給你講題。”
*
晚上十一點左右,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漫無邊際的夜幕在城市頂端鋪開。
公交在站點停穩,車門一開,越綿就蹦了下來,催著後麵的溫敘快一點兒。
在這站下了以後距離他們住的小區還要步行幾分鍾,這一路上越綿一直在溫敘旁邊碎碎念著。
“要還我書要還我書要還我書。”
溫敘無奈地捏著眉心:“綿綿,我記得了,你不用再提醒了。”
越綿雙手背在身手,彎著身湊到他麵前,邊走邊笑嘻嘻地說:“那你重複一遍?”
“……”溫敘揪著越綿書包帶拉著她直起身來,“看路。”
越綿順勢扒下肩頭的背帶往前一跑,書包落在了溫敘手上。
她超前了一小段,轉過身來對著溫敘扮鬼臉:“要幫我拎包要直說呀,我又不小氣,會給你的。”
“送我了?”
“想得美。”
路燈光將溫敘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正好落在她腳下,越綿低著頭愉快地踩著他的影子,連聲催促,“你快說一遍要給我帶書。”
溫敘腿長,幾步就走到了她旁邊,被她踩著的影子從她的影子裏分離出來,跟她並排。
他伸長手臂搭在她另一邊肩頭上,讓她轉過來,推著她往前走,“給你帶書,行了吧?”
“語氣不對誒。”越綿故作不滿的皺皺眉,仰著頭撞他,“算啦,勉強接受。”